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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妥协一步,往后仰了下脑袋,避开他的手,然后才将糖块从他指尖接过,送进嘴里。
舌尖甜津津的,她抿着那丝不容忽视的甜意,小声道:“又不是小孩子,我现在喝药早不用吃糖了。”
谢西泠也不知在想什么,垂着狭长的眸,慢条斯理用帕子擦去指尖上的糖霜。
半晌后才道:“的确不是小孩子,同我都知道害羞了。”
印象里,她上一次问他讨糖吃还是在刚来谢家不久。从江南来到京城,她生了一场大病,病后整个人都恹恹的,伺候她的下人她一个都不熟悉,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同人说话。
从前她娇气,谢西泠不是没见过季府下人伺候她吃药得费多大劲。
他原本还担心谢府那些小丫鬟服侍不了她,谁曾想,他去看时,她竟乖乖的什么都不说,旁人给她递药她便喝,一日三顿,顿顿不落,从没说过什么。
或许是觉得说了也无用,谢府到底不同于季府,没人会惯着她。
后来直到谢西泠去了,她看见他,才小声问了句,“表叔,可不可以给我吃些糖,太苦了。”
他忘不掉她那日的眼泪,像烙在他心上。
于是,之后的半个多月,季云芙每日都要去谢西泠的书房。
通常是在他下值之后,她估摸着时间过去,两人用晚膳时,下人便会将药煎上。
用过膳,他处理公务,她便静静坐在一旁,或看书,或拿些针线活消遣。
谢西泠忙时很安静,也不会说些害她羞红脸的话。时间长了,她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且能自得其乐从中寻出几分惬意。
这天,她喝过药后正打算离开,却忽然觉得小腹一痛,跌坐回去。
动静有些大,桌案后的人闻声抬眸看过来。
季云芙蜷着身子,腹中绞痛突然,疼得她说不出话。谢西泠越过桌案走到她面前连声问了数次,她才白着脸抬头,想唤绿岑进来。
她的月事一向准,这次突然造访,恐怕是因为近来喝药的缘故。
女子的事她怎好同谢西泠说,偏他沉声唤了绿岑进来后,仍旧固执地要问个所以然。
他的脸色实在冷沉得紧,季云芙搪塞不过去,只得埋着头小声道了句:“是月事提前了。”
寻常男子都避讳这些,更别说如谢西泠这般的矜贵之人。
季云芙见绿岑进来,也顾不上看谢西泠的反应,一手按着小腹,一手朝她伸过去,咬牙强撑着想让对方扶自己起来。
手递了出去,接过她的却不是她的丫鬟,而是谢西泠。
他抱起她便径直往外走,几步迈下书房前的台阶,才问她:“送你回秋梨苑处理是不是方便一些?”
他的院子倒是离书房更近,但她可能不自在,也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温柔的语气。
季云芙看向他,在他怀里,仰头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颌。
她的心跳快到令人难以自控。
或许是腹痛难忍,她放弃思考和挣扎,顺从地点了点头。
谢西泠一路将她抱回秋梨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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