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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瞟了眼温离,换好菜准备走了,温离没动,望着顶端道:“官爷教训的是,可我实在吃不下,菜色好莫要浪费,官爷喜欢官爷拿去吃便是。”
狱卒心里乐,通透人儿一点就通,面上推辞说;“这使不得,贵人的吃食怎能随意给人,你要是饿出个好歹,狱卒都得跟着一块受罚。”
温离满不在乎,他说话轻得很,轻到闻不出个喜怒哀乐,“不碍你们交差,饿不死放心吃。”
“这……”狱卒故作为难,当是想通地道:“许是这饭菜不合口味,我给你换点清淡的。”
狱卒又将饭菜收回食盒,来回不过半柱香,放下两个白面馒头,心里过意不去:“有什么你唤我们一声。”
温离没回他,他也不气,自己就走了,能在大理寺狱当差的就没个脾气差的,能得贵人多加照顾那就不是简单人,即便知道是个短命鬼,也惹不起。
温离一身灵骨,不吃不喝能活万年,以前还会吃几口蒙蔽凡人,这会进大牢便干脆不吃,故地重游,思念太重影响胃口。
温离觉得自己在跟谁闹脾气,又像在跟谁怄着气,自从进了京城这古怪感觉就没消过,但他一生里只对穆晚之这般,而琉火,有着穆晚之的容貌却与他半分不像。
牢房紧挨,中年男子仅穿着污渍斑斑的里衣,指间夹着筷条吃菜,再啃两口馒头搭配,他咽下口中的吃食,搁下双筷又喝下半壶清水冲了冲肠子,漱完口道:“进了这大理寺狱啊,就不会那么快死,小兄弟莫要想不开。”
赵思霆起身抚平褶皱,往温离牢房走近,他昨夜便在观察,他在京城三十余年未见过京城哪户大家生了这副娇嫩模样的少年,若是见过依他样貌一眼便能记在心里,更何况是外放至其他州县的官。
温离脸上白净,就是衣袍脏点,他犹如倒影里的微光,安静地睡在草席,不明亮却让赵思霆仿佛望见了秋天清冷的皎月,想起今年的中秋。
“我好着,谢官老爷关心了。”温离不咸不淡地说。
赵思霆以为温离年纪轻轻,正当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就入了狱,心里承受不住才绝食,听他这话,赵思霆发现自己多虑了。
赵思霆坐到墙角,背挨着土墙,他蹭一下土屑便会稀落,“我刚进来时也绝食,你我心境不同,是我误会。”
温离一手摁住草席陡然坐起身,道:“官老爷瞧了我挺久,是没瞧出什么,才想问我话?”
“小兄弟敏锐机灵,大理寺狱看押的是四品以上的罪臣,我在朝会上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州县过来的,犯了何事?”这座狱也曾是赵思霆手掌里的锁妖塔。
温离在松散的草席里揪出一根苇子,无趣地绕指把玩,“杀了几个朝廷大官,你们抓我偿命。”
他道的漫不经心,就好似踩死了几只飞虫,赵思霆闻言甚惊,他这清冷里泛着寒。
赵思霆手底抓过贪官污吏无数,没遇过因杀朝廷命官而押进大理寺狱的钦犯,看来此案和此人颇受皇上重视。
赵思霆的视线穿过围栏缝隙看着温离,他在折断苇子,一节一节地折,赵思霆想知道,问:“你都杀了谁?”
苇子成了草屑,零七八碎地掉在草席面,温离边拂去草屑边说:“记不清,听说一位是皇太后的弟弟,还有两位是金家和尹家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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