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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目光直直地落在信纸之上,它在火焰中渐渐卷曲、焦黑,边缘闪烁着点点火星。
橘红色的光影在他的眸中忽明忽暗,闪烁不定,映照出他脸上难以言说的神情。
而后他手指轻轻一扬,那最后的纸张就如同一片残败的蝶翼,化为乌黑的灰烬。
外头忽然传来无影的声音:“王爷此刻还在歇息,王妃歇会儿再来吧。”
“让我进去。”
是温柔的,毋庸置疑,又不怒自威的声音。
门被推开了,顺着滴水的伞檐,看到了一身蓝衣的冯笛,平素里温和的眼神,此刻却透着肃杀。
“王爷,属下……”
无影跟在冯笛后面,忙行礼请罪。
“无妨。”李熠拍拍手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这凛王府是王妃的家,王妃想来哪里,便可以来哪里,你先下去吧”
“你也下去吧。”冯笛朝在她身旁替她打伞的女婢映竹说。
二人领命退下,带上了门。
李熠复又坐了下来,身子往一靠:“王妃通常十天半个月不来见本王一次,今日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所为何事啊?”
“我原先以为市井中的传闻的你,全是假的。”
“哦?”李熠撑起下巴,好奇地望着她,像是事不关己,就是单纯觉得新奇一般,“市井中如何传闻的本王?”
“皇七子凛王李熠,空有王爷之尊位,然每日只知嬉游玩乐,斗鸡走狗,腹中尽是草莽,行事全凭意气,纨绔之态尽显。”冯笛陡然提高了音量,“实乃膏粱锦绣中的蛀虫,徒耗民脂民膏,于家国大事一窍不通,真可谓朽木而着锦袍者!”
“王妃今日前来,不会是专程来骂本王的吧?”李熠发出一声嗟叹,“倒是有趣。”
“我现在方才知道,它们并非空穴来风。”
字字句句,一字一顿。
李熠发出一声嗤笑:“没有什么传言会是空穴来风。”
街头巷尾间的传言不堪入目,说他风流成性,浪荡纨绔,可自她嫁给他的那日起,她愿意相信,他并非是如传闻中所说那般。
可是一次次的打击,让她开始动摇了。
先是他纳进来的侧妃,再是这次的出尔反尔。
“你为何杀我爹?”
“你这话倒是好笑。”李熠发出了闲散疏狂的笑声,“凭我?杀你爹?”
“是你弹劾我爹贪墨的。”冯笛冷冷地说,“你为何要这般?”
“你爹贪墨。”李熠无所谓地站了起来,迈着步子朝她走来,“我这是为民除害,你搞清楚好不好!”
“好一句为民除害!”冯笛眸色一沉,“贪墨一事,草草了案!我爹尚且不知是否真的贪了,就被外放岭南,你一个闲散的王爷,什么时候管过百姓啊?如今倒是义正言辞地说为民除害!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说过不杀他的!是因为我吗?所以你要追着我爹杀?”
李熠不喜欢她,甚至说得上是厌恶她,日日带着他那侧妃招摇过市,她都认了,成婚之后,她一直安安分分,从不干涉李熠行事。
“李务明,你究竟有多恨我啊?”冯笛喉咙一梗。
“令筝。”李熠步步朝她逼近,眼中噙了抹淡笑,“你没那么重要。”
“这是你爹的命数。”
好一句命数,活生生的人命,被一句轻飘飘的命数就这样打发了。
令筝是冯笛的小宇,旁人都叫得,唯有他李熠叫不得,落在耳中像是赤裸裸的嘲讽。
她很想破口大骂,很想给他一耳光,但是她的教养让她忍住了。
已经有人这般无耻了,她不能再这样了。
“你不配这样叫我。”
许久,她仰着头倔强地直视他带着嘲弄的笑,两行清泪却是忍不住落下了,心口处微微痛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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