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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钦巴日切完了,将漆盘推回他面前。怜枝藏着心事,味如嚼蜡地吃了两块便停了下来,斯钦巴日余光瞥见他停了动作,有些不快活道:“又吃鸟食。”
怜枝正要开口顶他两句,却听得右侧传来一阵划拉声响,他侧首看去,只见那堆满了肉的漆盘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碗黍米粥。
陆景策淡淡道:“若觉得腻,便喝粥罢——不要饿坏了身子。”
黍米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里,还带一股甜香,怜枝口中生津,端着碗三两下喝光了。
斯钦巴日不错眼珠地盯着那空空的碗底,又瞧瞧一边备受冷落的肉块儿,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很不痛快,不由阴阳怪气道:“楚王真是心细如发啊。”
这是拐着弯儿地骂他多管闲事——连他的阏氏用什么膳食也要插一脚。
陆景策垂眸淡笑,未置一词。
沈怜枝简直头皮发麻,手在底下悄悄地掐了斯钦巴日一下,又凑过去压声道,“大王,你做什么?别说了。”
“……”斯钦巴日不大情愿地住了口,泄愤似得抓着沈怜枝的手指尖儿掐了掐。怜枝吃痛,轻嘶一声,斯钦巴日便十分紧张地捉着他的手指尖吹了吹,“弄伤你没有?”
怜枝浅笑着掸开他,“又不是玉做的人,哪儿有这样娇弱?”
“就你这样的,跟玉做的也没差了。”斯钦巴日也没放开他,捉着他的手揉了揉,二人打情卖笑,一时竟忘了坐在边上的陆景策。
陆景策停下倒酒的手,略侧过身——斯钦巴日不知凑到沈怜枝耳边说了什么,将他逗得开怀。那张秀丽的脸上绽出笑意,一双水光粼粼的眼微弯着注视着他的夫君,缱绻勾人。
这笑他很熟悉,从前在长安时见过千千万万遍——其实笑不曾变,人也一样。
只是眼前人换了。
奸夫
草原上篝火熊熊燃烧,那火光直冲天际,几乎要将那黛色的夜空照亮。
诺敏与拉克申的昏礼比之大半年前斯钦巴日与沈怜枝的要热闹的多,夏人们无拘束,围在篝火边,赤着臂膀摔跤。汉子脚下尘土飞扬,呼喝声不绝于耳。
怜枝浅笑着啜了口酒。
夏人奔放,酷爱搏斗,沈怜枝犹记得昔日他大婚时,也有这么一群夏人为了庆贺而比赛摔跤,彼时他被这野蛮行径吓得六神无主,今时今日倒也能安然处之了。
天色愈发黯沉,好似一只逐渐往下倾压的乌黑巨掌,歌舞已毕,酒也喝足了,这婚筵也该结束,好送诺敏与拉克申这对新婚夫妇入洞房。
斯钦巴日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遣散众人,哪知有人快他一步,“大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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