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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1页)

御花园中,贵妃邀请后宫众人共赏中秋月色。这些庆典事宜,本应由皇后操持,只是如今中宫身陷在谋逆案中,终日闭关宫内,不多过问宫事,更不见后宫众人。于是中秋夜宴,便由位分次之的贵妃筹办。

这皇家花园之所以叫万花园,是因为这儿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虽无万种花卉,但取“万”字作无穷无尽之意。

中秋时节,花匠们早已将园中的观赏花卉替换成了菊花,连绵成片的菊花刚好在中秋前后陆续盛开,万紫千红缀于绿叶之上。洒在青石路面红黄相衬的秋叶并未叫人扫去,看着别有一番意境。供贵人们落座的紫檀木桌中央,摆放着秋日绽放的建兰,阵阵兰香沁人心脾。

一位身着红色绸缎长裙,缀以白色丝带的贵妇人缓缓起身,她就是当朝贵妃,中书监——林太师嫡女,早年因容貌倾城被献与天子,如今虽已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宜,杏眼含水鼻梁挺立,面似鹅蛋肤白如乳,上了妆后整张面孔几乎寻不到几丝皱纹。这般姣好的面容,看起来俨然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

后宫之中,等级森严,依祖制由高到低以此分为:

贵妃、贵嫔、贵姬三夫人;

淑媛、淑仪、淑容、昭华、昭仪、昭容、修华、修仪、修容九嫔;

在九嫔之下,还有婕妤、容华、充华、承徽、列荣;

最低位的,则是不定数的美人、才人、良人三个位份。

贵妃之位,可当真后宫之中,一人之下无比尊贵的身份了。

“近日陛下身体抱恙,皇后殿下凤体欠佳,今夜就由我来带领诸位姐妹一道庆贺中秋佳节。”林贵妃两指轻轻托着酒樽,缓步走到众人中央,长长的罗裙的下摆划过青石,一阵凉风拂过,红绸白缎随风飘扬,紧贴玉体的衣裳勾勒出柔美的曲线,煞有风韵。

成排而坐的十余位妃嫔陆续起立,缓缓托起酒樽,等待贵妃邀大家共饮。

“贵妃,不等我到,就急着开席了?”众人闻声,纷纷放下酒杯,循声望去,赶忙低头行礼。

迎面而来的是本朝萧皇后,她是后宫众人中最年长的,暗紫色的轻纱长裙上点缀着金箔斑纹,年逾五十的脸庞虽不如贵妃娇媚动人,但标志的五官和端庄的仪态还残留着年轻时的风韵。更何况,正宫总有着宠妃所不具备的母仪天下的气质。

在贵妃进宫之前,将清丽脱俗与端庄大气集合于一身的皇后受独宠多年,她最大的遗憾是早年生产三皇子时难产导致身体有损,而三皇子也因难产留下了难治的病症,未满足岁便早早夭折。在十多年前,近四十岁的她曾再度有孕,然而命运再次戏弄了她,原本脉象一直平稳,却在腹中胎儿不足三月之时,一日夜里突感腹痛最终不幸流产。在那之后,她的身子便再无怀上孩子的可能。

在三皇子夭折后不久,贵妃进宫了。更加年轻貌美且母家尊贵并诞下了七皇子的她,一时风头盖过了正宫皇后,这让皇后危机感四起。于是在九皇子诞生后,皇后略施手段成为其养母。

自此之后,九皇子乃后宫之中最受宠爱的女子所出,同时又具备了嫡子身份,故备受宋帝偏爱,也顺理成章地被册为太子。贵妃对此当然有所委屈,于是宋帝便破例允许七皇子称呼她为母亲。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嫡庶尊卑分明,能被皇子公主们称呼为“母亲”的只有皇后一人,其余庶母们只能被自己的亲生孩子称为“姨”,这样的特权对她而言已是莫大荣宠。

“昨日我遣环儿去您宫中询问,宫人称您近日被寒气侵扰头疼不止,恐无法赴此宴席。今日便没再遣人去请,实属妾的过失,妾先自罚一杯。”贵妃举起手中的桂花酿一饮而尽,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为您留着的正席早就为您备好,请入座。环儿,为娘娘备酒。”

“唯。”立于贵妃座旁的贴身侍女,走到皇后的正座旁,小心翼翼地斟满美酒。贵妃见正宫前来,便识趣地退回自己座上,与其它妃嫔一道静候皇后发话。

“确如贵妃方才所言,这两日我身体不适,今夜本不打算来的。只是皇上今天一大早便命人送来了上好的补药,还转告我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佳节,皇上龙体违和不好夜吹凉风,我身为正宫皇后理应出席与各位同庆。”

萧皇后面带浅笑,杏眼柔和明亮,她缓缓接过侍女呈上的酒樽,微微抬手端起酒,环视诸位嫔妃,淡雅、从容的仪态尽显中宫之气概。

“诸位妹妹,让我们为吾大宋国运祝祷,祈四海之内风调雨顺,愿圣上之江山千秋不改,祝年年今日我朝才子佳人依旧。”萧皇后双手举杯齐面,环顾示意,一饮而尽。诸位嫔妃见皇后饮毕,才举杯共饮。

皇后缓步落座,微微向邻座的贵妃点头示意。侍女环儿收到主人的眼神示意,清脆地拍了拍手,身着白纱的舞姬自后方环绕入场,丝竹埙乐之声渐起。

曼妙灵动的舞姿配合着素白色的纱裙长摆,又有皓洁清辉浸润,显得格外优雅动人,秋风习习,仙气飘飘,似嫦娥下凡。

“娘娘,妾敬您一杯。”二皇子生母王贵姬不知何时已从众人身后绕至皇后座旁,只见她恭敬地托起玉壶,先后在皇后和自己的酒樽中斟上美酿,继续说道:“先前恒儿公然冲撞太子殿下,惹龙颜大怒,多亏太子殿下宽宏大量,还有您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才没有受到责罚。可惜前些日子也没机会向您专门致谢,今夜就借这中秋大宴表达妾心中的感激之情。前些日子兄长差人送来一套琉璃酒盏,这样精美的物件与您才是绝配,今天妾就借花献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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