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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菜吃菜,再不吃,这些好菜得被晚风吹凉了!”萧欣儿拿着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瓷碗,将众人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是啊,这么多天,终于有一顿不用在饭桌上虚情假意了。来,咱们一起喝一杯!”玄业将酒坛的塞子一把扯出,朝着桌子中央四个空盏中倒满了此镇特产的米酒,随后带着诸位一道起立碰碗。
空悬在半山腰的酒楼天台之上,四人孑然而立。
酒楼的西侧,是绵延不绝的亭台楼阁。
石板街盘山而上,所到之处灯火通明,繁若星辰的烛火照得墨色夜幕下的云彩,泛起迷人的光泽。
只是这山间的风儿喧嚣,卷起一地金黄沙沙作响,带下秋黄枯木上最后的生气。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玄明一杯饮下,微凉萧瑟的秋风带起长长的衣摆摇曳在风中。
“表哥,你方才所吟是哪位诗人大家所作?”
“记不起从何所见……许是梦中所闻?”玄明摇了摇头,释然一笑。
正当四人低头饮酒吃菜时,清严忽然说道:“话说,李贵嫔母家的二房小女,还有县侯大人的嫡亲侄女如今已至婚龄,正托我母亲说亲呢。只是咱家仅我独子一人,我那些堂兄弟也皆已成亲,想必他们两家,都在打太子妃的主意。对于这事儿,我觉得吧,国丈家终究不比往日,我白家虚名胜于实权,故而你在这时选一家联姻多一重助力也是好的。”
“是啊表哥,信王殿下素有威望,却也不与任何人过从亲密。你若能与李家添上这么层关系,多少有益于将来政权稳固不是么?至于卞大将军,大宋文武上下哪怕不对他心悦诚服,起码也会卖他三分薄面,他的嫡亲侄女显然也是太子妃的不错人选。咱家外戚终究为陛下所防,你也该为自己在朝中势力多做打算。况且清严还小你几个月,都已娶我数年了,而你终身大事至今未有着落,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清严夫妇二人似是早已备好一套说辞,未等玄明回应便紧接着游说道。
他俩紧盯着玄明的神情,却未注意到玄业在一旁坐立不安,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自顾自地猛灌了自己两盏酒。他像是要开口打断二人的话,却又生生和着酒咽了下去。
玄明拨弄着手指,微低着头神情纠结。他故作不经意地朝栏杆外热闹的街市望去,却在转头的过程中瞥了眼玄业的表情。
须臾之后,玄明偷瞧了眼玄业,正色答道,“你们别劝我了。我这人在情爱方面素来凉薄,如若对她们没有情愫,即使是装也是懒得的。清严你所提的二位都是名门闺秀,在宫中曾经打过照面。我既对她们无意,而她们想必心气甚高,若强行在一起反生怨怼,还是暂且不必提这些了。”
玄业闻此,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了些,神情也轻松了许多,放下了悬在嘴前一息有余的酒盏。
玄业这些细微的表现,似乎被萧欣儿一一捕捉在眼底。她分别瞧了瞧坐在对面的二人,勾起了一抹讳莫如深的微笑。
“行吧,那咱俩也只能辜负母亲的嘱托咯!”萧欣儿摇了摇头,朝清严碗中夹了好几筷子菜,“夫君,再不吃菜真凉了,太子殿下既然都发话了,你就消停些。表哥这样的相貌、身份、才华,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啊?”
玄明见萧欣儿狡黠地朝自己眨了下眼,不由轻笑。
“来,虽是亲人,我还是要敬你们俩一杯。你们担心我们此行安危,私自违律出京,我实在感动!”
“我也随一个,敬二位!”玄业举起酒盏,不知不觉间他面前的酒坛已只剩一半了……
愉悦轻松的夜晚总是很快过去,半个多时辰过去,酒坛见底、佳肴下肚,为免镇军将军府的那一干人猜疑,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玄业今晚特意挑选的米酒,喝着甘醇可口,算不上太烈,可后劲却足得很。
平日里不常喝酒的玄明与萧欣儿,此刻已迷迷糊糊地半趴在桌上了。
“清严,不知这镇上可有人盯梢,你还是先带弟妹回去吧。”玄业掏出两锭银子交给小厮,并让对方将楼下白府的武卫唤上楼来帮忙。
“行,那我们就先撤了。”清严与上楼的侍从一起,将踉踉跄跄的萧欣儿扶上了马车。
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后,玄业将烂醉的玄明揽在自己怀中。
可是,却感到对方在昏醉之中,受到惊吓般的挣扎了一下,随后又沉沉睡去。
玄业失落地叹了口气,起身一把将玄明抱起,稳稳地向楼下走去。
玄明的头靠在玄业肩头,额头顶在玄业带着轻微胡渣的下颌处,细密的胡须扎得半梦半醒的玄明微微皱起了眉头。
玄业将玄明推上了马,自己则坐在他身后,右手攥着缰绳,弯曲的左臂则穿过玄明的腋下将他牢牢的夹在自己怀中,左手却不那么安分地放入了对方衣襟,紧贴着玄明线条分明的上腹与胸膛。
驾——
身下的赤马在玄业的驾驭下,稳稳地小跑着,赶着路。
玄业将自己的下巴磕在玄明肩膀上,感受着对方微热的脸颊。
此刻的他,感觉这一切似真如梦,又如梦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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