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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的,一双大手捂住他的口鼻,将他的半张脸都遮住,手的上方茫然的眼睛眨了眨。
刺鼻的气味被隔绝大半,江言脑袋也彻底清醒,扶着捂着口鼻的手,用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屏住呼吸。”宋祈年松开收,打开柳林放在脚边的医药箱,拿出两块纱布,快速将纱布浸湿,递给江言,自己也快速用纱布捂住口鼻。
柳林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浸湿纱布紧紧捂住鼻子。
浸湿的纱布虽然无法隔绝全部有害气体,但却能隔绝大半溶于水的有毒气体或是颗粒。
江言紧紧捂住湿纱布,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快艇停留在一个海湾的入口处,海湾入口狭小,周遭是高约二三十米的石壁,刺鼻的气味正是从海湾里弥漫出来。
他们尚且没有深入,空气中就冲刺着无法忍受的化学气体,那真正的源头该是何般严重。
不仅如此,海湾附近的海水不再是清澈的蓝,它们被不知是什么物品污染着刺眼的颜色,有的地方是深红,有的地方是浑浊的黑,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江言心中一沉,搭在扶手处的手一点点收紧,修剪的圆润的指甲抠进掌心,可他仿佛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的天。”柳林惊呼,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下座椅,“什么人!竟然往海里排放如此多的化学物品!”
话音未落,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四道目光同时投到一处,一只巴掌大的红色小鱼颤颤巍巍的浮出水面,它漂亮的鱼鳞大半被化学物品腐蚀,斑斑点点,有的鱼鳞半边已经脱落,而半边却还留在身上,露出鱼鳞下血淋淋的肉,鱼尾上更是受了重伤,仅存一半,还被腐蚀出一个不小的洞。
鱼尾于鱼而言便是人类的双腿,用于保持平衡和控制方向,小红鱼失去半边鱼尾,游的艰难,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浑浊的深海。
它的眼睛里写满对生的渴望。
它想活下来,哪怕再艰难,身体再疼,它也一点一点地往外游,似乎只要游出这片海湾便能活下去。
它注意到快艇上的四人,微微一愣,身体缓缓下坠,它又快速摆动残破的尾部似自己浮出水面。
目光惊恐地从四人身上扫过,短暂地在江言身上停留几秒,匆忙调转方向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等等。”江言喊道。
小红鱼摇晃的尾部一僵,旋即又快速摆动残缺的尾部,推动自己前进。
它潜入水中,转眼便不见踪影。
江言盯着小红鱼消失的水面,久久没有回神。
“松手。”宋祈年握住他攥紧的手,揉了揉手心深深的指痕。
江言低声喃喃自语:“它会死吗?”
这般重的伤,连行动都需要耗费全力,该如何捕食呢?又该如何躲避猎食者?
“动物们的求生力很强大。”宋祈年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它的伤看似严重,但除了尾部的伤外并未伤及根本,假以时日,便能愈合。”
闻言,江言扭头看向宋祈年,如小动物般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种程度的污染实在太过恶劣,已不是动物保护人员能够处理的,姚芩上报具体情况,挂断电话后,深吸口气,“我们进去看看。”
“好。”江言点头,将湿纱布捂地更紧了。
快艇一点点开入海湾,越深入,江言的心越沉,最后直接沉到谷底了。
仿佛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压的他喘不过气。
整个海湾都被污染,海水由浅蓝色变得浑浊,各样的颜色杂糅在一块,看的人心尖一颤。
海面上尽是翻肚子的鱼儿,品种、大小皆不相同,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已经失去了生命,本应该在海中畅快游动的它们,此时只能随着海水一起飘飘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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