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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门嘲讽地笑道:“道君今夜来此,想来也是为了邪胎,可邪胎不知所踪,道君可还有话说。道君这些年来不肯兴凡道,又不愿除官道,反倒成全了邪祟。”
说话间,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面前的玉楼道君身上移开,可他的灵台朦朦胧胧,仿佛隔着山水云烟,茫茫薄雾间只余点点金箔,什么也看不清楚。玉楼已入化神经年,离飞神神印只余一步。他从前就看不透他的修为,但今日一窥,委实古怪,可他手中的玄光剑做不得假。
王掌门沉默须臾,又道:“道君明明早已知晓邪胎托世,算准了时机,为何不早早出手,拦住?何至于此?”
听此一问,闹哄哄的四周忽而静得出奇,在诸道心中,也早有此问了。
“道君三入绝情谷,早该知晓邪神魂魄犹在,百年来却不置一词,如今邪胎托世,邪神将要苏醒,烈火深渊熄灭难镇魔道,道君算无遗策,真就毫不知晓?”王掌门厉声道,“抑或是道君任由如此,也想取那定心珠?”
“一派胡言!”李魁听不下去了,额头青筋乱跳,喝止道,“玉楼道君身入绝情谷,是舍身为了苍生,为了两界安宁,岂容你等小人猜测!”
木离听了,心中亦觉诧异,她想不透谢烬渊作天师的意图,也想不透他究竟是不是明知邪胎托世也有意为之。可若说他是为了一己私利,她却是不信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木叽,百年未见,谢烬渊或许可以轻松压制王掌门,可假扮他的木叽不是他的对手。
木叽紧抿着唇,脸上无风无浪,似乎根本没有将王掌门的一席话放在心上。
王掌门恼羞成怒,抬手便是一掌,掌风灵力,夹杂其中的还有一道定身符。
木离不及多想,上前一把推开此掌,赤色的烈火将定身符霎那烧尽,直朝王掌门命门而去。
王掌门只觉那灵力如风,蛮横地扑面而来,似要冲开了他的灵台。
木离自觉惊讶,自己的修为转眼之间已是又上了一重境界,是那邪胎的功效?
梓芜派的道人见玉楼道君不出手,反倒是玄天峰的道士迎掌,纷纷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木离一眼望过,收回诀式,顺势摸了摸袖中的魂引,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此地不宜再留,再留下去,魂引不一定留得住,木叽也会被人看穿。她伸手轻抚上胸口,冰凉的蟠螭铜镜隔着衣衫贴着她的掌心,像一颗将将苏醒的心脏,在她掌中扑通地跳动了一下。青色的光芒自镜端射出,万丈的光晕如剑,穿透道观,所到之处,草叶被切割地扑簌簌落下。诸道见状,无不回避,木离一把捉紧了木叽的袖子,往外一跃,口中念诀,玄光剑转眼便到了二人脚下,飞升而上,划破长空而去。
玄光剑啸长鸣,剑魂兴奋地不住震颤,不过眨眼,二人早已飞出了桐城。
木离朝后一望,夜色苍茫,不见追兵。
她飞快摸出袖中的魂引。
“师尊,从前见过这金纸?”身后的木叽忽道。
“见过。”
“你会用么?”他追问道。
木离将手中魂引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指尖青火燃起,‘噗’地一响,便又熄灭,那一张金纸却毫无变化。
“不会。”她颓丧道。果然不知真假,也不知如何用。
“你方才欲用金符,是为何?”木叽的声音响在脑后,低沉了一些。
“是为了我的师尊。”木离不瞒他,又补充道,“就是你的师祖。”
身后便静悄悄地再没有声音。
木离回头一望,他才露出个微笑:“师尊,我们如今要去何处?”
要去何处?
木离捏着手里的金纸,一时没了主意。
千魂引到底怎么用,这是不是真的千魂引?若是真的,难道真如清音所言,用以身祭器?
可真要辨真假,是不是还得去寻谢烬渊?
她试探性地出声道:“貔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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