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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们才有希望!
*
次日清晨,门生殿内。
景应愿打坐一夜,丝毫不觉疲累。她推开房门,恰见晨光披洒,朝露凝结在院内的桃果上,剔透如玻璃。
听见她这边房门打开的声音,柳姒衣那边的房门随之也推开来。
柳姒衣今日未着柳绿衫,而是穿了一身玄青色的道袍。同样玄色的腰带上则沿用了她最喜欢的青绿色,细细描绘了几片交错的竹叶。
这身衣裳将她衬得很有些风雅,见到景应愿看过来,柳姒衣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近到门前,柳姒衣从屋内桌上拿起一叠颜色相同的道袍塞给她:“师尊留给你的,快去换上。”
景应愿谢过她,拿着这身崭新的衣裳重新回房。她抖开一看,布料也是如出一辙的玄青色,只有腰带上的图样不同。
玄青的底色上绣着三两朵银朱色牡丹,尽态极妍。
只是看这做工精致的腰带,便足以看出沈师尊对座下弟子明晃晃的偏爱。
她换上这身比宫裙轻便许多的衣裳,将长发绾了个简单的髻子,想了想,还是将母后相赠的那支牡丹钗戴上了。
再度推开门,却看见大师姐也已候在门前。景应愿垂眼望去,她果然也有一条这样的腰带,上面绣着些许银白色的曲线,像是一条溪流。
已快到约定的时辰,见景应愿出来,谢辞昭将一直背在背上的那把长刀取下,示意她站上来。
景应愿站在原地,环顾了一圈:“二师姐呢?”
谢辞昭面不改色:“她先走了。”
见她仍有些怀疑,谢辞昭踩在刀上,淡声道:“无妨,你上来吧。”
话说到这里,景应愿也不再多问。
就在她站稳的那一刻,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景应愿觉得身下的长刀竟轻轻扭动了两下。站在身前的谢辞昭却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御空而起的瞬间,从屋内出来的柳姒衣冲着半空气急败坏一跺脚:“谢辞昭你竟然偷偷拐带小师妹,你不仁不义!”
说罢,她踩上那把古青铜色的巨刀,指使道:“割鹿,追上她们!”
割鹿刀在半空划出一道淡青色的流痕,谢辞昭的刀速度更快,景应愿被逆来的狂风推得有些不稳,身体不禁微微靠近了谢辞昭几分——
她听见了谢辞昭轻轻的笑声,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前世的流言,折戟湖内的听闻。刀宗常年闭关的大师姐,一刀断流的大师姐,强行出关打上蓬莱殿的大师姐。
站在桃树下一板一眼告诫自己不可误入歧途的大师姐。
数道模糊的身影重叠,最终幻作了自己身前这道清冷正气有血有肉的背影。景应愿的情绪被她们调动,风声中,她靠着大师姐挺拔的脊背,这份隔世而来的情谊重得她心中如有千钧。
若这样的日子能再多一些便好了。
柳姒衣的叫嚷声还在身后,狂风将大师姐的头发吹得微乱,她眉眼含笑,回头望了一眼被远远甩在后面的柳姒衣。
风把她们的衣袂吹得交叠,几乎能感知到彼此的体温——
景应愿垂眸望去,此刻她们脚下是一座清幽长殿,与人间皇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殿外左右两列各有六只巨硕的青铜大钟,统共十二只,每只约莫都有三人高。
谢辞昭捏了个诀,长刀下落。柳姒衣跟着她们下来,来到殿前,她少见地不再言语,只是冲着谢辞昭偷偷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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