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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染对此也想过原因,两仪虽和他一样是肉身,但两仪之前早已不知道是什么修为,只怕这肉身已与他另有不同。他这低阶的疗伤效果,落到两仪这样的高阶修士身上,效果不佳也就实属正常。而只要一想到,就算是那般高阶修士的身体,都被花若妍伤成了这样,孟染就气不打一处来。再一想到当初这有这样一把飞匕正对着自己,孟染就只能安慰自己,花若妍只是天舞门前进脚步中的一颗踏脚石。两仪伤势未愈,最初几日甚至都抬不起手,孟染便以此为由,暂时未去给花若妍治伤。然而到底没等两仪完全好起来,便因为孟染当初斩进伤处的灵光被消磨完毕,花若妍又痛晕过去了。孟染也只能将两仪这不要命的伤势先放一放,去给乔永的师父治伤。又痛醒过来的花若妍,差点又要发脾气,但是看着一脸冷淡的孟染,又想到自己上次醒过来,竟然清醒了那么多天,疼痛也远比之前的情形要好,便也知道这位天舞门的炼气修者,是真的有可能将她的伤势治愈,硬生生将那份怒意给压了下来。最初几日,孟染也不多跳。妙手之舞一曲舞完,剩下的元气便留给两仪。大约过了快两个月,两仪的伤势才真的完全好了。伤好了的两仪便希望和孟染一起去:“阿染是有了谛音,就不要我奏乐了吗?谛音在一旁不屑一顾:“谁要你阿染,谛音有阿修!”不准看别人要去的地方就在隔壁,又不是山高水长,孟染看着竟然吵起来的一人一灵,颇为无奈。能够吵起来,大概是两个都忘了事?懒得理会有时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两只,孟染把人带到了花若妍的院子里。如今的天气才是真到了深冬,筑基修者虽然不惧寒冷,但花若妍不能运转元气,室内也终于燃起了炭火。为了不妨碍孟染跳舞,炭火分了四个小炉,放在卧房的四角。孟染还是先以白色灵气丝钻去伤处诊断了一番。一直似乎都不怎么关心自己伤势的花若妍,今日居然主动问道:“伤处到底怎么样了?”孟染应道:“费时两月,前辈体内的那道罡风,总算被消磨掉了约十分之一,按照这个进度,想要完全好起来,大约得两年之久。”听到这句话,花若妍的面上闪过一丝喜色,看孟染的眼神都显得温柔了许多,却依然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应道:“几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两年,慢慢来吧。”相处久了,孟染便觉得这位花前辈其实也挺可爱。本身应该是爽朗的性格,却因为第一次见面双方就发生了不愉快,这么久以来,好多次他都看出这位前辈有意亲近,却因为别扭,他所见到的这位花前辈,就成了如今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孟染却猜也猜得到,花若妍今日这话,实际上是为他宽心。前几日,乔永也来问过伤势,听闻居然要两年才好,很是着急。乔永这位师父,因为入门较晚,近三十岁才筑基。但本身从入门到筑基所花的时间倒不多。进入筑基之后,大约也是对无影宫的功法理解通透,只花了短短六十多年就到了筑基后期。按照花若妍当时的修为,很多人都觉得不用多久,花若妍便能筑基大圆满,进而开始结丹。然而天不遂人愿,大约是花若妍前面走得太过顺遂,在花若妍花了二十年,眼见就要筑基大圆满时,竟然就被这伤给缠上了。这一伤就是几十年过去了,两年之后,便是花若妍一百六十岁的生日。一百六十岁这个数字,对于修者而言,是一道示警线。意味着因为修为而延寿的时间已经用完,接下来的四十年,会开始步向衰老。许多人一旦跨过了一百六十岁这个坎,心态就会把不住,如此一来,进入结丹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孟染也是在乔永说过之后,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近几日,两仪的伤势已经见好,加上乔永这么说过,孟染的妙手之舞便往往是不止一曲,而是在元气所剩无几时才停下。大约无论是乔永当时在院中与他的交谈,还是孟染这几日的疲累,花若妍都看在了眼中,才有了今日这一番问答。将心比心,既然花若妍都懂得要关心人了,孟染便也应道:“我会量力而为,倒是前辈心态平稳,于我才是助力。”花若妍笑了笑,这才道:“我十八岁才开始修行,不也一样只花了十一年就成功筑基。只要这伤能好,便是一百六十岁,我花若妍一样有信心能跨过结丹这道坎。”孟染个人挺欣赏这种坚韧不拔的性格,见花若妍似乎颇有谈性,便开口问道:“已经疗伤这么久了,我却还不知道前辈这伤到底是如何形成的,不知前辈可愿告知?”花若妍的笑容淡了点儿,对孟染却极有耐心,应道:“是夔兽。”大约是今日室内温暖,花若妍又知道治伤有望,竟心情平静的说起了这桩陈年旧事。几十年前,花若妍觉得自己已经要突破到筑基大圆满,却总觉得差了点儿契机,恰有友人邀她前往两仪荒山,花若妍便顺势应下,并收拾了行装一同前往。然而这行人运气并不好,同往八人,只有三人活了下来,花若妍本人也是重伤,也幸而他们遇到的这只夔兽尚是幼兽,否则怕是花若妍也会折在两仪荒山。伤势沉重的花若妍,最开始就是被送到了百药阁抢救,毕竟经脉受损,积年身家都砸在了百药阁,才算是把伤给治好,在当时的花若妍看来,已是万幸。然而,好景不长,花若妍心境有所悟,准备晋阶时,便发现体内竟然有这道暗伤。百药阁也是听闻当年明明已经确诊痊愈的修者,竟然说伤势复发,才派了医君过来复诊。然而这一复诊,就发现问题并不简单了。花若妍一身身家早都花了个干净,也就是无影宫都是一脉单传,各位师父对自己的徒弟,说是爱如子女也不为过。花若妍的师祖也砸了近半身身家,花若妍的伤势却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勉强晋阶筑基大圆满,却只使得伤势尤为沉重。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花若妍便开始经常因为经脉剧痛,陷入昏迷。说到这里,薛悦却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道:“又哪里仅仅是因为如此,要不是……”花若妍却没有允许薛悦继续说下去,而是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薛悦。”薛悦便住了嘴。花若妍倒也没有对孟染完全隐瞒,而是说道:“只是当时恰好又发生了一件事,我的心境受损,脾气也就变坏了。”说到这里,花若妍才颇为正式的对孟染道:“这么久了,我都欠着小友一句道歉。初次见面之时,着实是我对不起几位。好在两仪小友的伤总算是好了,我今日才厚着脸皮,把这对不起说出来。”孟染的个性便是气来得快也去的快,虽说早就不气了,孟染却还是觉得有必要把某口气给出了。孟染应道:“也就是前辈遇上的是我们,否则怕不是我们两人早都灰灰了,哪里还有机会来给前辈治伤。”花若妍便道:“待我伤好了,届时必有重谢。”孟染却道:“嗯?刚刚前辈不是说一身身家早都砸进百药阁败光了么?竟然还能予我重谢?”花若妍也终于是绷不住云淡风轻了:“你这皮猴子,我堂堂一名筑基修士,随便出手一下,对你这炼气期的小修者可不都是重谢?”“是是是,前辈说什么都是对的。”孟染好脾气的应着,又笑道:“今日还没疗伤呢,可不要乱动了元气,否则这两个月可就白费了。来,听我的节奏,呼~吸~”花若妍这时哪里有空听他什么节奏,呼什么吸。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目间似嗔又喜。花若妍这般颜色的女子,一旦笑起来,倒真有能令百花失色的本事。饶是每日看惯了两仪的孟染,也被这花颜笑得微愣了神。花若妍便又嗔怒地瞪了孟染一眼:“看什么呢?还不疗伤?”孟染轻咳了一声,站到房中的空处,开始了每天的日常。等妙手之舞跳完,又以灵丝探了伤势,确定花若妍的伤势是在平稳的好转,才和两仪往乔永所在的院子里回去。结果,刚进房门,两仪便手一转把门给关上了,一把将孟染抱近了怀里,气道:“我就说你为什么都不带我?竟不是因为谛音!”孟染吓了一跳,看着说是怒意,倒不如说是委屈的两仪,问道:“你干嘛?”两仪的大头一下子凑到了孟染面前,就差鼻尖顶着鼻尖了,两仪问道:“她好看还是我好看?”“……”孟染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两仪这是乱泼飞醋了。……今日看花若妍看愣了的人确实有他孟染。但是,两仪同学,你堂堂七尺男儿,去与女子比美是不是哪里不对?两仪见孟染竟然不说话,立刻急了:“你是不是觉得她好看?”孟染颇为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两仪,客观公正,答道:“还是两仪好看。”两仪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便霸道起来:“那你以后看我就好。”就差说出不准看别人。孟染觉得这事情还真是解释不清楚,他能说除了今日,这位花前辈他之前竟然都没有看顺眼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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