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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妍却显得很是淡定,道:“马上,应该就可以在姑苏观内自由活动了,这不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吗?”这位慕容公子,待人接物是恰到好处,便连对几人的招待也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感觉。相处久了便会发现,知识渊博谈话风趣。孟染有些担心,花若妍万一也对这位慕容公子心生好感怎么办?这一个多月下来,若不是他们来此便是心中存疑,只怕都要与这位慕容公子真心相交了。但确实又如花若妍所说,都已经到了马上就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步了,更不该在此时提出离开。果然,在带几人将姑苏观游览一番之后,慕容魏顺势将那船小舟停在了水榭,方便几人若有想去的地方时,可以自由来去。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初夏,姑苏观亭台楼阁之下的潺潺流水中,小荷尖尖角便逐一冒了出来。再隔了几日,粉的白的荷花便也冒出了水面。配上墙外的翠柳,墙内的玉楼,姑苏观内可谓三步一景,处处惹人流连。如此一来,慕容魏来得就更勤了些。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孟染几人也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到下弦月之时,慕容魏便有至少七天的时间,不会出现在几人面前。这七天的时间,慕容魏去做什么了,又呆在哪里?该怎么把他给找出来?更为让人不解的,则是两仪甚至觉得慕容魏周身的气息开始重归澄澈。这世上自古就有望气之术,但两仪连自己的功法至今都没有想起来,也就无从确认到底是自己的感觉出错,还是这世上确实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这种煞气都清除一空。在可以自由活动之后,孟染等人便发现了另外一个非常奇怪的迹象。姑苏观内是有巡逻修士的,这些巡逻修士的修为都在结丹期,然而,这些修者并不与他们打招呼,甚至看到他们也似如无物。这让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木偶,而不像是人。这些傀儡人偶般的结丹期修士,让姑苏观更是蒙上了一层诡秘的色彩。欲擒故纵之慕容魏既然敢让他们直接看,在慕容魏又一次到水榭中小坐时,花若妍便直接问了。听得花若妍相问,慕容魏笑道:“是了,这件事情倒忘了与花道友说起。”又道:“此事,说来话长了。”花若妍道:“愿闻其详。”慕容魏却不答反问道:“花道友应该知道,我姑苏观内别的不多,功法却是最多的。”此前慕容魏带着孟染等人沿水而上,又顺流而下,游览姑苏观时,沿岸便均是写着某某书阁的小楼。这些小楼之中,按慕容魏所说,便是存放着不同的功法玉简。当时将姑苏观的情形介绍的那般详细,无论孟染还是花若妍,对此也只有惊叹并无贪欲,还得了慕容魏一番真心实意的夸赞。似乎自此也放下了某些顾虑,还留下了扁舟。花若妍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道:“若慕容道友此前并未欺瞒于我的话,那些未曾进楼一观的书楼内,便都该是功法了。”慕容魏也笑了起来,却道:“但这些功法都不是姑苏观中弟子修习的功法。”听到这里,孟染也好奇起来,问道:“那姑苏观弟子所习功法呢?”慕容魏微微一笑,清雅非常,话里的字眼却显得格格不入:“姑苏观中弟子所习功法,被我们这些弟子又称作《活死人诀》。”“活死人诀?”花若妍听着这个名字皱了皱眉。慕容魏道:“姑苏观中黄级功法是极为常见的,橙级功法也并不稀罕。这些,在如今的两仪坊都是财富。而我姑苏观弟子,不仅要守着这些功法,还要在适合的时机,将这些功法赠予有缘人。而在机缘未到之时,就算宝山在侧,也必须要做到无欲无求。因此,我派功法修习到结丹期,便要斩三尸。花道友之前在观中所见的结丹修者,严格来说我还应该喊他们一声师兄。可惜…三尸倘若斩绝,却不能恢复人欲,也同样无法成功结婴,这一关踏不过去,便如花道友所见了。”“那他们,都是活人?”花若妍大吃一惊。慕容魏这才道:“自然是活人,只是,如今也仅仅是活着。寿缘未尽之前,神智浑噩只余残躯在此而已。所以才说,我派功法又被我们这些弟子称作《活死人诀》。”“那倘若慕容道友届时结丹?”花若妍没想到姑苏观坐拥万千功法,自家弟子修习的功法却如此凶险。慕容魏道:“即便结丹,稍有不慎,便如诸位师兄一般了。大约除了还记得自己是姑苏观的弟子,要守护此间功法,便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有可能忘记。”花若妍奇道:“既然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守护姑苏观?”慕容魏笑道:“这大约也是我派功法神奇之处了。”说着这些话的慕容魏,言语中对姑苏观功法颇有微词,却依然维持着清雅的笑容。这样的慕容魏,让花若妍心中一沉。要么是真的已经看透世事,要么就极易走上另一个极端。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中,花若妍却觉得慕容魏并非前者。慕容魏着鹤纹衣,可见姑苏观修习功法该是道家功法。三尸,在道家功法又称三欲,即私欲、食欲、性欲。道家功法虽各有不同,大致的却总归是同的。“道家功法在此界大致分为两类,其一,便是清修道士,其二便是火居道士。前者绝情断欲,后者却可娶妻生子。若按慕容魏所言,姑苏观该是清修之道,但……”别说孟染看在眼中,花若妍身为当事人,更清楚这位慕容公子做了多少暗示。孟染便道:“既然是清修之士,他这些日子的作为,似乎不应该。”花若妍沉吟片刻,却忽然笑道:“也并非如此。”“怎么?”孟染好奇了。花若妍道:“两仪山境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清修道门派,名为紫云宫。该派弟子据说有办法能寻到自己的真命爱侣,一旦相遇往往爱得死去活来。但,该派弟子之前爱得有多深,顿悟之时便斩得有多绝。所以紫云宫又被戏称为渣男宫。偏偏,该派弟子往往风采绝伦,相爱之后,多少痴男怨女也总会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如今,紫云宫有两位元婴修士,两仪山境内,也已有两派因为此事与紫云宫因爱生恨。”孟染听得满头黑线,明知道最后要斩断情缘,却还是会先去找到所谓的真命爱侣,这哪里是什么真爱,难道不只是利用吗?当然,花若妍想要表达的意思,孟染还是懂了:“花师姐的意思是说,即便是清修道,也不一定不允许生情?”花若妍又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忽然想到,便做逸闻说与你听罢了。倒不是说与慕容魏就是如此。”孟染还以为花若妍是抓到了关键,没想到并非如此。只好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觉得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提出告辞了。”再呆下去,慕容魏除非脑子秀逗了,否则一定会猜测他们另有目的。花若妍道:“这个主意不错。”孟染有点懵:“这就走了?”花若妍道:“欲擒故纵懂不懂?慕容魏虽然多次暗示,却从未真正表态。倒不如告辞一番,说不定能引出点什么。”两仪则道:“是否也该与乔道友几人联系一番?”花若妍想了想,道:“是时候让原辉过来了。”孟染想到那位动不动就看着花若妍直接发呆的原辉,总觉得慕容魏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蛋疼。花若妍主意既定,大大方方发了一封鹤信出去。鹤信腾空之后,站在水榭的回廊上的花若妍,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九曲回廊之上,沿着回廊走过去的一名似乎无知无觉的结丹修者。不由叹道:“不管梁梦之事如何,至少姑苏观的创立者,初衷是好的。”否则,也不可能出现这样一部严苛到堪称残酷的功法。只是,这世上太多事,初衷与发展会背道而驰。鹤信发出去不久,慕容魏便从小楼之中,往水榭而来。鹤信想要顺利发出,便需要穿过姑苏观的护山大阵,自然会惊动到慕容魏。慕容魏过来之后,便也开门见山的问道:“花道友这是准备离开了么?”虽然慕容魏并未查阅鹤信的内容,从时间上来推断,也能猜到花若妍几人的意向。花若妍应道:“本是因伤势才打搅到慕容道友,如今伤势早已大好,打扰良久已是不好意思。正好也到了该和老友联系一番,筹备筹备去往古战场的时候了。”慕容魏却微微一笑,叹息般道:“沧玄书阁前的那湾金蕊芙蕖马上就要开花,百年才得一见,花道友若是此时走了,倒是颇为可惜。”话音落了,慕容魏并未多说,面容上却显出了一丝寂寥。花若妍适时地犹豫了一番,应道:“那,不如便留下来赏过这百年难得一见的金蕊芙蕖?只是又要多打搅慕容道友一段时日了。”慕容魏眸色似乎沉了沉,笑得还是那般清雅怡人:“在下求之不得。”如此这般,孟染等人便准备在姑苏观继续盘桓半月左右。还没等到金蕊芙蕖开放,原辉便依鹤信先找了过来。花若妍已经答应了半个月后与慕容魏赏花,原辉过来便也被带到了水榭相聚,并暂时要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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