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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杨二人结伴前去临安城打探消息,在城里探到的消息,更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官府告示是真的,雍军真有那般残暴。
不仅灭金之时,将金国的洛阳、中都等诸多名城屠戮一空,雍军入蜀之后,成都城也被屠成了一座空城,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
也有人说官府说的话不尽不实,雍军杀戮没那么重,虽然喜欢屠城,但也只是三日不封刀,只把成都府屠空了一半而已。
雍军也确实喜欢驱民攻城,每到攻城之前,必派出探马四处搜掠乡民,用乡野百姓消耗守军矢石。
另外雍军不吃人,但所过之处,无论贫富,尽皆抢掠一空,浮财充作军资,粮食牲畜充作军粮,年轻女子充为营妓,男丁则无论老少,悉数抓去做苦役、填沟渠。
这说法,听起来比把城池屠杀一空、制人肉脯充作军粮等传言更加真实。
但因其真实,也更加骇人。
不仅郭啸天听得心惊肉跳,愤慨不已,杨铁心也是信了八成——因为自古以来,两国征战时,类似的事情多不胜数,根本不算新鲜。
打探了半天消息,郭杨二人来到一间小茶馆休息,点了两碗大碗茶解渴,又要了几个素蒸饼充饥。
“二弟,那雍国看来真是虎狼之师,就算所过之处,尽皆屠戮一空的说法不可尽信,可残暴虐民似乎也是真的。”
郭啸天忧心忡忡地说道。
杨铁心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古往今来,如此强大又残暴的军队多不胜数,雍军暴行,倒也不算稀奇。”
郭啸天道:“如此看来,你我兄弟,非投军抗战不可了……”
正说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入耳:
“胡说八道!雍军乃是仁义之师,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不仅不扰民掠民,就连及时投降的军队,也只是将将领收押,普通士卒则或是放路费遣返,或是打散充入雍军……”
郭啸天、杨铁心闻言一怔,循声望去,就见茶馆对角,一张方桌上,围坐着七个怪人。
正中坐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灰衣,身量高大,宽肩阔背,尖脸削腮,长相颇有几分凶恶,手边摆着一根铁杖。
他左手边坐着一个二十多岁,手持折扇,衣裳有些油腻,作书生打扮的男子。右边坐着个腰里盘着条长鞭的矮胖子。
在他们对面坐着四人,分别是身板高大硬朗、古铜肤色,凳子上搁条扁担的壮汉。
五短身材,面皮白净,腰里别着秤杆的小贩。
高壮肥壮,敞着胸襟,露出胸毛,腰里悬着口厚背杀猪刀的大胖子。
以及一个十多岁年纪,身着翠绿衫子,大眼纤眉、肌肤水灵的漂亮少女。
此时那六个男子都坐着,那少女则挺身站着,与邻桌一个士子模样的年轻男子争论。
“雍军对待地方豪强劣绅、大户士族确实严酷,但对小民却是极好,不仅放粮食赈济贫民百姓,甚至还会给贫民佃户分田分地,田税三十税一,免除一切杂赋,还不征徭役,而是用钱粮雇人干活。总之雍军固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并非靠残暴得势,而是一支古今罕见的仁义之师!”
那年轻士子嗤之以鼻,“你这小女子,才真叫胡说八道!古往今来,哪来如此军队?就连我大宋禁军……咳咳,总之你这番说法,压根儿就是胡言乱语,胡吹大气。”
茶馆客人们深以为然,纷纷点头,因为少女的说法,听起来确实太过匪夷所思,古往今来,哪里出过这等仁义军队?
哪怕历史上,一些以军纪森严著称的强军,也最多只能做到在自家领地上不残民虐民,到了敌国境内,也是一样凶残不仁。
毕竟孙子兵法可都说了: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
因着千里征战,粮草转运艰难,运输损耗巨大,后方二十钟粮草,运到前线时,辎兵民夫一路人吃马嚼,说不得就只剩下一半甚至更少,故而“因粮于敌”,自古以来就是兵法正道。
哪有不在敌国抢掠粮草,反而给敌国百姓粮赈济的军队?
再者士卒远征敌国,凶险疲惫,也需要给他们泄乃至财的机会,不然为将者如何驾驭麾下虎狼?
所以一旦到了敌国境内,军纪往往便会渐渐放开,越是深入敌国境内,杀戮劫掠便越是凶狠。
所以在茶馆中的客人们听来,少女的说法,根本就不符合他们对军队的认知。
翠衫少女轻哼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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