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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年暮春。
农历叁月十五清明,又是一年一度给母亲上坟的日子。
同往年一样,一个仆随都没带,樊玉和父亲二人骑马上山。
摆好供品,烧了纸钱,父亲一个人蹲在那里默默拔墓地四周的野草,樊玉去附近采野花,不知不觉走远了。
“……救救我!”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又是她的“幻听”发作了。
从小她就能听到各种动物的声音,但是别人都说她有臆想症,还劝父亲带她去看看病。为此,父亲每次都同人家闹得不愉快,时间长了,她就再也不和别人说她听到的各种声音,连父亲也不说了。
“救救我们吧!”
樊玉起身,四野静谧,只有荒草和野花被风吹得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节奏被凌乱的马蹄声搅乱,几骑马从栎树林中窜出,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正举枪对她瞄准。
“别挡道。”男人偏了下头,还拿枪管点她一下。
这时,樊玉又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在她身后的灌木丛里。
不是和她求救了吗?她得管一下。
“我先在这里的,怎么叫挡你道?”她边说边朝后退,刻意离灌木丛近些。“再说,这里也没道可走。”
马上的男人眉目俊美,笑起来更加迷人,樊玉活了十七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别和我说,和它说。”他抖了抖肩上的猎枪,一副无赖样儿。
樊玉打定主意不让过,干脆盘腿坐地上编花篮。
她一身素白,清冷美艳,荒山野岭的见到陌生男人也不害怕,可把男人身后的几位吓到了。
“纪爷,咱还是回去吧!”
爷?
樊玉瞄他一眼,才几岁呀就敢称爷?
“沣儿这个月生日,我还说要送他一张纯白狼皮,到手的东西,你让我回?”
狼?皮?她刚刚听到的是狼吗?
樊玉不露声色,继续坐那摆弄野花,已经被她缠得七零八落,她会编个屁的花篮。
她支棱着耳朵,一心捕捉身后灌木丛的声音,忽略了对面几个人在对眼神。
“行吧!去别处搜搜,射中腿了跑不远。”
樊玉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那人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撞上她的目光也毫不躲闪,她也不能输了气势,肆无忌惮地瞪回去。
待一队人马走远,她才转头小声对着灌木丛说话。
“出来吧,他们走了。”
……
“他们真走了,我没骗你。”
窸窸窣窣,一个雪白的狼头从树枝里露出来,虽然已有猜测,樊玉还是吓得把手里的野花扔了出去。
“谢谢。”
啊啊啊啊啊啊!它为什么也能听懂她的话?
“刚刚你是在对我说话吗?”樊玉稳了稳情绪,试探着问。
“是的。”
“可你说你们……”该不是里面有一大群狼吧!
白狼从枝桠间挤出来,晃了晃凸起明显的肚子,右腿正淌着血。
“我和我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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