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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声音,任谁也猜想不到,这是个不满18岁的少年。蒋乔听的呆滞,连姜彻也眯起眼睛来。互相送信,是七中每年校庆之前的传统节目。学生们会写两封信,一封留给自己,一封送给同学或老师,留给自己做成时空胶囊,等高三毕业后再挖出来看看,送给同学或者老师的会在当天送到。周池妄掀了掀眼皮,似乎对这个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低头,手中捏着一根笔,在歌词上修修改改。宋轻沉低头嘟囔,“谁也没送。”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人听清。“宋轻沉,你好像很了解周同学,”蒋乔刻意说得暧昧,“比一般同学关系还要了解得多。”宋轻沉下意识扫一眼周池妄。他微微敛眉,阳光顺着窗户洒下来,打在他的眼睑上,底端一片乌沉。他不动声色。她连连摇头,“没、没有的事情,我是……猜的……”“初中写同学录……他谁都没有写,所以……”她转向周池妄,欲盖弥彰,“我猜对了吗?周、周同学?”周池妄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扫过宋轻沉。捏着鼓锤的手指紧绷,指骨根根泛白。紧张兮兮的模样。他淡笑,敷衍地回,“猜对了。”瞥着她的手指。放松了一些,却依旧抓得很紧。宋轻沉生怕蒋乔深究,又连忙转移话题,“姜彻。”低头拨弄吉他的人抬头。宋轻沉却觉得自己更紧张了些,硬着头皮问,“姜同学如果写信,会写给谁?”姜彻:“嗯?”信写给谁,是个人隐私。宋轻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连忙改口,“不、不是这个意思……”她想了想,“每年会收到,很多信吧。”“有内容让你印象深刻的吗?”应该没有吧。宋轻沉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大概率会石沉大海的问题。等不到回答也正常。她这样想着,却见姜彻放下了手中的吉他。单手托颊,认真思考的样子。“印象最深的,”姜彻懒洋洋地回,“有个女生,给我的信里就写了一句话。”“她问我,阿彻哥哥,能不能教我做数学题?”“那玩儿意能回复,我给她回了。”宋轻沉听的一怔一怔的,“回了什么?”“我让她考虑一下怎么让猪自行飞天。”宋轻沉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笑起来,“那、那、你还记得她是谁吗?”“忘了,”姜彻撩了一把自己头发,“去年信太多,我一个个地看过去,记了个内容。”宋轻沉不笑了。她抓到重点,蓦然抬头,眸光在闪。“去年的信,你都看过了?”“嗯。”宋轻沉声音在颤,“一封都、都没有落下吗?”“可不,”他说着,“还有各种看不懂的花体英文,头大。”话音刚落,旁边的蒋乔笑眯眯地补充,“阿彻不是会辜负别人心意的人,写给他的信的确有很多,但是他都会一一看过去。”姜彻瞥了一眼蒋乔,“你话真多。”“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蒋乔习惯性打趣,“看个信而已,还怕人说啊?”姜彻嗤笑,“我怕送信人排着队想嫁给我。”忽而想到什么,姜彻转向宋轻沉,“你去年不会也给我写了一封吧?”宋轻沉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声音闷闷的,“没、没有。”是实话。也不是。去年她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自己,一封送给姜彻。无意间看到蒋乔拿着一叠信,一封封地拆开。有人问,“蒋校花,今年大丰收啊。”“都是阿彻的信。”那时宋轻沉就坐在后排,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最终她将两封信粘在一起,正面写给自己,背面写给姜彻,一同塞进时空胶囊中,送给了她自己。那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写出来的信,要等高中毕业,才能望见天亮。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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