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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谢谢律师特意跑一趟。”他扶着车头鞠了个躬。
“别叫我律师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名字吗?”
“段、段……”
“叫我沂源哥就可以了。”
周望在一旁龇了龇牙,结果就听见他哥吞吐着喊了“沂源哥”,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
他烦死了,为了避免再做出被他哥训的事,跨上车招呼也不打,就骑了出去。
段沂源看了看周望的背影,转过头来对已经跨上车想追却又顾忌自己的周瞭说:“你回吧,改天联系。”
“真不好意思。”周瞭握住车把,冲他低低头,便一溜烟追了过去。
拥挤的车流中,周瞭并肩骑到了周望旁边,不由分说扇了对方脑袋,接下来摇摇晃晃地,两兄弟车头碰着车头,慢慢踩着踏板,往家驶去。
[成年]
六年后。
周瞭在一堆疯狂pogo的年轻男女中间被撞得七荤八素,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这间废弃仓库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灯光变幻着颜色,人群看不清面目,除了把他撞疼的肩膀,还有在甩动中打到他脸上的长发。
总之当周瞭终于挤到舞台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舞台上挂了投影幕和印有乐队logo的牛仔布,六台音响轰鸣,周瞭觉得耳朵已经不能用了,他努力冲台上的主唱挥手,但这看起来就像所有涂着指甲戴着朋克手镯的胳膊一样,它们的主人挥着手跟随音乐摇摆。
台上一共四个人,汗水已经浸湿了他们的工字背心。鼓手是个胖子,脸上的肉跟鼓棒落下的频率同步颤动,吉他手和贝斯手在歌曲的留白阶段贴面lo。这间盛夏的仓库像一只持续升温的铁皮盒子,要把人熔化。
主唱握着麦克风支架,像握着所有人沸腾扭动的神经一样,拿捏他们的痛处,鄙夷地扔开或者高高抛起。
这种好像翻来覆去迎接高潮的演唱让周瞭吃不消,更何况他是带着一肚子火来的。
当台上的黑发少年唱到“rape!”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忍受了,撑住地面翻到台上,伸手抓住对方汗津津的胳膊。
周望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哥哥,话筒将他深吸一口气的低微声响放大,他身后的乐手们疑惑地慢慢停下来,鼓噪的观众也纷纷放下手臂。
一时间整个仓库的人都将目光投到周瞭身上,他根本分不了神去搭理,只对周望低声说:“跟我回家。”
周望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却并不是周瞭料想的任何一种神情,弟弟已经变得英俊而轮廓锋利的脸竟然像小时候从教室门口探进来那样,拉开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那数秒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下一个瞬间,周望突然凑近眉头紧皱的周瞭,在他唇边飞快地亲了一下。
周瞭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弟弟就已经举高手,在舞台上蹦起来,接着他又朝着台下的观众做了一个双手抱胸、往后仰倒的动作,周瞭完全没看明白,他就被自己的亲弟弟,一把从台上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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