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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蕴溪走过去,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了些。
“嗳?怎么回来了?”月韶垂下手微诧道。
“回来看看你。”月蕴溪坐到靠近她的那半边沙发上,“头疼好点了么?”
“好些了。”月韶侧目看她,“陪妈妈住一晚?你房间今天刚收拾的。”
月蕴溪没答应也没拒绝,转而问:“真的不用去看看心理医生么?”
只要一梦到从前在西城的旧事,月韶睡醒就一定会头疼,中医西医都看过,药吃了一堆,也没改善一点,月蕴溪始终认为这是心病。
“不用,又不是每天都梦到那些,我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频率已经越来越低了。”
按摩结束,椅子慢慢回正,月韶顺势朝月蕴溪那侧歪身过去,”倒是桃桃,我是真担心啊,昨天她那个综艺开始播了,你看了么?”
“没有。”月蕴溪语气很淡。
“没看也好,看得我都生气,好几个人搞那种小团体霸凌孤立她,都上热搜了,网友都看不下去,特别过分那几个小姑娘。”月韶忽然想到什么,停顿了片刻,音调上扬,“嘶——我看粉丝群里还有说,谈了两年的女友跟她闹分手呢,两年的女友,是呦呦吧,怎么回事呀,两人之前不都还好好的么……”
月蕴溪眉头一跳,没吭声。
“你也不知道哦,哎,不管了,看她那个小助理说什么桃桃在追妻,估计也是小打小闹的。”
月蕴溪仍旧是保持沉默,有些心烦,她转了身,从茶几上拎起阿姨刚递放过来的水杯,抿了两口水。
“呦呦也是,桃桃这关键时期呢,在这会儿闹什么别扭。你有空多关心关心桃桃,啊,她最黏你了。”
琉璃杯底磕在玻璃茶几上,碰撞出一声脆响。
月蕴溪起了身说:“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太突然了,月韶呆愣住,等月蕴溪快走到玄关,她才反应过来,匆匆追上去说:“怎么了这是?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月蕴溪抿唇不语,换了鞋。
“不是说好留下来过夜的么?”
回她的依旧是沉默。
月韶不悦地叫了一声:“皎皎!”
月蕴溪这才回过身望向她说:“我不想住这里,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月韶张了张口。
“从我进门到现在,你有关心过我一句么?一直以来我都特别想问你,陶芯和我,谁才是你女儿?”
“当然是你啊。”月韶笑了,“多大人了,还吃醋么。”
月蕴溪气声笑了一下,裹着沉重的叹息,以至于肩线明显地往下一塌。
到这时月韶才察觉到不对。
面前的月蕴溪明明没有哭,其实从小她就不怎么哭,因为很懂事,不想让妈妈担心,所以哪怕是受了欺负都会在到家的一秒切换淡定的模样。
所以那双浅淡的琥珀色瞳孔,总会在她特别难过的时候,蕴上一层雾蒙蒙的潮气。
比哭,还让人难受。
月蕴溪开了门,走了出去,反手关门前她回头望了眼月韶,“头疼实在厉害的话就吃止痛药,前几天我有让李姐补两盒。”
月韶嘴巴微微张开,喉咙梗塞得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门被带上,咔哒一声,将一切都隔断开。
月蕴溪盯着面前不何时潮湿的地面,呆站了片刻,才迈开步子走出院子。
坐进车里,她捋了下打卷的长发,身体疲乏地后靠向椅背,视线落到车窗外,忽然想起第一次与月韶发生争执。
那时她还在上初中,学校建好了宿舍,她想住宿,但月韶没同意。
站在陶家的玄关,她没办法当着陶叔叔的面说她在这里住不习惯。没有良好的沟通,谁也理解不了谁,不过几句话便衍生成了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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