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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果断地:“不要。”
她想,这压根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好几年前鹿怀安出了场意外,伤了命根子,这辈子都没办法给她添什么妹妹、弟弟了。
除非……
鹿呦及时收住了飘散的神思。
房间里没开灯,夜色中看不清钟弥的神情,但鹿呦在沉默的氛围里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低了下去,关心问:“怎么了?”
钟弥忐忑地开口:“那,那像我这种呢?”
“你这种啊。”鹿呦佯装思考,顿了片刻笑说,“可以考虑哦。”
钟弥顿时就高兴了,咯咯咯地笑起来,再跟她聊天时,话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一直聊到两点多,钟弥才犯困睡着起了鼾声。
本就失眠再加上认床,鹿呦毫无困意,又怕翻来覆去吵醒钟弥,便起了身。
上到二楼休闲区,意外发现灯开着,月蕴溪正坐躺在沙发上,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细框眼镜,添了几分儒雅高智感,正看着搭放在膝盖上的乐谱。
鹿呦脚步顿了一下,低轻出声:“蕴溪姐姐?”
月蕴溪没反应。
走近了,鹿呦才看清,她一侧外露的耳朵里塞了白色的无线耳机。
于是等更近些时,鹿呦又叫了她一声。
月蕴溪这回听见了,摘下耳机,凭感觉往后扭头,呼吸一滞。
鹿呦伏在沙发靠背上,正看着她的乐谱。
近在咫尺的距离,依稀能看到她柔腻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再近一点,只要一点,她就会吻到她的脸颊。
“这是哪首曲的乐谱?”鹿呦问。
月蕴溪闭了闭眼,低下头,不动声色拉开距离:“奥芬巴赫创作的杰奎琳之泪。”
顿了一下她问:“睡不着么?”
“嗯。”
鹿呦扫了眼沙发上放着叠好没散开的空调被:“你怎么睡沙发上了?也认床么?”
“那倒没有,游艇只有三间房。”月蕴溪解释,“云竹提了赢牌的要求,让我替她睡沙发。”
鹿呦颔了颔首说:“那你去我那间房睡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躺着休息。”
鹿呦坐到沙发上:“我在这躺着一样的。”
看月蕴溪犹豫,她补充:“快去吧,明天回南泉还得指望你呢,我这样肯定是开不了车了。”
僵持片刻,月蕴溪才听话地去了房间。
慢慢躺上床,她被残留在被子上的浅淡清香包裹。看舷窗外铅灰的夜与模糊的月,像拓印在石上的画。
听近处的呼吸,远处的江浪滚滚拍向船体,更远处悠长的汽笛,把空间扯得沉闷又飘渺。
五感仿佛被蒙在一层稀薄朦胧的雾中,透着一种不真实感。
另一张床上,钟弥翻了个身,咂吧咂吧嘴,咕哝了句梦话。
如石子丢进平静的深潭。
月蕴溪心头一悸,同时真切地感受到那一阵荡漾的涟漪。
她在不属于她的味道里舍不得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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