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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凝又想到了她曾听母亲说起的那些过往,便觉得让母亲此次带他们一起去后山找那个怪人怕是有些不妥,她看着母亲轻轻说道。“阿娘,不如我们几个去找他吧。这无相山上刚下过雨,怕是后山的路会泥泞难行了些…”虞夫人看了看薄凝,她瞬间明白了女儿话中的意思,知道女儿这是在为自己考虑,想了想,便笑着冲她说道。“还是我陪你们去吧,若只是你们几个孤身前去,他那人脾气怪的很,怕你们很难说动他。我们尽快走吧…”薄凝见母亲如此坚持,便没再说什么,随后遣了几名小厮抬来了一顶轿子,她又小心将云江月扶到了轿子里,他们几人便跟着虞夫人和薄凝离开药庐往后山走去了。这后山风景看起来和前山很是不同。四周郁郁葱葱,道路有些狭窄,青石板上长满了青苔,一看便是少有人走动的地方。不过这后山的水塘溪流很是清澈,四周景致也更自然些,沿途各种颜色一些知名和不知名的野花倒也开了一路。若说前山是人间仙境般的居所,那这后山便是隐世高人修行的地方了。大概往前走了两个时辰,眼看道路越来越难行了,轿子似乎也过不去了,上官炎冥看着虞夫人说道。“夫人,想来前面的路要更狭窄难行,轿子很难通行,不如让他们回去吧,下面的路,阿月我来背着就好了。”虞夫人四处看了看,又认真思索了下,便同意了上官炎冥的提议,便让几名抬轿子的小厮先回去了。要是遇到其他人,玄雀定然要替庄主去背的。只是主令确实不同旁人,他便没有说话,任由庄主背着主令继续往前走了。昏迷不醒的云江月就这样趴在上官炎冥的背上,穿过了一片片茂密的树林,而林阔则跟在其身后,一直看着云江月在上官炎冥的背上昏睡着。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刚才还颇为晴朗的天空突然又变得乌云密布起来,看来是要下雨了。果然不一会,雨就开始落了下来。一直走在最前面探路的玄雀,看到前面有个山洞,便急忙让大家过去躲雨。大家也不知这雨何时会停,距离那怪人的山洞还有一段距离,便只能先在此处歇息等雨停再出发吧。寒寻和玄雀去捡了些柴,生起了一堆火。林阔坐在火堆旁静静看着上官炎冥将昏迷的云江月轻轻靠在了石壁旁,将披风给她拉紧了些,又看着她拿出一方锦帕给她温柔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随即挨着云江月坐在了她的身边,而坐在林阔身边的薄凝,又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而大家除了喝水烤火便是听这外面的雨声了,却都没有说话,整个山洞显得格外安静。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外面的雨才渐渐停了下来,随后大家又继续出发了。大概继续往前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终于来到了一处山洞前。慢慢往里走去,一处用死去的毒蛇蝎子还有骨头装饰的石门便呈现在了自己面前。就在大家都在心里感叹这位怪人异于常人的审美时,虞夫人笑了笑,走上前去,轻轻拉了拉石门上的铁环。片刻后,里面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是哪个嫌命长的又来打扰我的清净了?”“晏前辈,是我,虞氏锦华,今日有急事特来此地求前辈出手相救…”“什么前辈?我看你们虞氏就是故意跑来羞辱我的,都滚,滚…老子不见…”听到里面这个怪人一番不通情理的话语,上官炎冥顿时感到火冒三丈。他将云江月慢慢放下,交给一旁的薄凝姑娘,她顺势把云江月扶了过去,上官炎冥直接拔出了陆离剑,还没等到虞夫人阻拦,他便朝着石门重重一挥,瞬间一道寒冷的剑气顺着石门中间劈了过去,随即石门被打开了。突然听到这声响动,只见里面的怪人拿着一把长刀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这怪人大概50岁左右的利落模样,身形中等偏瘦,脸上长了几处皱纹,但从他面目轮廓来看,年轻时也算是个中等偏上的样貌,只是他的发髻颇为随意了些,简单用一只动物骨头打磨的发簪束了起来,不近看,还以为是白玉簪子。耳后两边黑色发丝中还挂着几缕白发,只见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衣衫,衣服上还缝着几个口袋,突然一条青黄色的小蛇从他脖颈间探出了头,冲着来人一直吐着信子…大家此刻心想,若是寻常人见到他,怕都会感到有些害怕,他果然是个疯癫的怪人。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把长刀怒气冲冲指着门口,又扫了众人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了拿剑的上官炎冥身上。“看来是你这个小子想找死了…那我便成全你…”还没等一旁的玄雀反应过来,这个怪人直接迅速腾空飞起,拿着刀冲上官炎冥狠狠砍了过去,瞬间他俩便在这山洞中打了起来,大概打了有几十个回合,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来。怪人随即轻轻落到了地上,收起了长刀,又看了看上官炎冥,不屑说道。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看来你小子武功还不错,没想到我离开江湖二十年了,如今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行,你小子也算个人物…”上官炎冥听到他的话,又突然仔细打量了下他手中的那把长刀,片刻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前辈手中的这把刀难道就是斩魂…”“嗯?不错啊。没想到你这么个年轻小子,竟然认识老子手里的这把刀…”上官炎冥一时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颇为狂放不羁的老头,他竟还有一个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名字,他又继续问道。“难道前辈就是曾经西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斩魂刀晏无涯?”林阔听到晏无涯这个名字,一时也觉得之前在哪里听过。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在京都时,文先生曾经给他提过,西越江湖武林中有个高手叫晏无涯,看来就是眼前这个有些疯癫的怪人了。只是他为何会一直躲在这无相山上?之前在药庐,看到虞夫人提起他的表情,似乎他们之间以前像是有什么过节。晏无涯没想到上官炎冥竟靠他手中的这把刀认出了他,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脸竟突然有了一丝欢喜,他看着上官炎冥,高兴的说道。“嗯,不错,大名鼎鼎这个词用的好。看来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这小子不仅武功好,竟还如此有见识,颇有几分老夫当年的风采啊…”“可前辈,你不是早就在二十年前…”“哈哈…二十年前?是不是江湖上都在传我死啦?还说我的死在了大海上,是不是还说我死的很凄惨,是不是?哈哈…”站在林阔旁边的寒寻,看着面前这个谈起死竟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的晏无涯,他着实不能理解,为何这世上还会有人谈起自己的死,竟还会那么高兴,便自言自语小声说道。“这老头,还真是又怪又疯…”林阔听到寒寻的自言自语,只笑了一下,继续依然平静看着晏无涯,没有说话。一旁的虞夫人急忙走上前来,看着晏无涯笑着说道。“晏前辈,今日虞氏前来打扰,是想拜求前辈出手救人…”“救人?我说你们虞氏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我都躲在这里来了,你竟还来故意羞辱我。还有,你都救不了的,你觉得,我这个你曾经的手下败将能救得了吗?”“前辈,事情紧急还望你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我知前辈这些年来一直在这山洞中韬光养晦,精进医术,况且您在用毒解毒上也颇有见地,当年若不是您一时大意,怕虞氏一族也赢不了你。前辈,不妨我们以今日解毒救人为新的对局,我虞氏今日救不了的病人,若前辈能救她,我虞氏便承认在医术上输给了前辈,如何?”一旁的薄凝突然听到母亲突然要同晏无涯重设新局的决定,急忙看了看虞夫人,小声提醒说道。“阿娘…不可…”虞夫人听到女儿在一旁提醒自己,她自然理解女儿提醒自己今日不可用虞氏一族的名义和他重新对局的原因,可她只看着一脸着急的薄凝笑了笑。晏无涯正在认真思索着虞夫人突然的提议,上官炎冥收起剑,走上前冲晏无涯行礼,说道。“刚才晚辈冒犯了,还请前辈施以援手,救舍妹一命。”晏无涯听到上官炎冥的话,又看了看薄凝扶着的云江月,瞬间来了兴趣。“这受伤的丫头是你的妹妹?”“正是,还请前辈救她。”“我看你们长得可不像,不过她是谁倒不重要……”晏无涯直接走了过去,搭了搭云江月的脉搏,一时惊讶又随即无奈的表情掠过他的脸,随后他轻轻放下了云江月的手腕,看着面前这群寄希望于自己的年轻人,只一副冷淡的表情说道。“刚才虞夫人提议,要我为她治病来作为虞氏和我晏无涯之间新的对局,既然虞氏肯为她做出如此决定,想来这丫头定然对你们都十分重要,既然是对你们重要的人,对这虞氏重要的人…那老子就偏不救…即使你们杀了我,我也不救…我就要看着你们为她的死感到痛苦…”说完晏无涯便一脸冷漠的径直走进了石室,虞夫人他们也紧跟其后走了进来,只见晏无涯这间石室四周密不透风,里面点着几盏烛火,中间摆着一张宽阔青石桌案,上面放着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还有一盏正燃着的炉火上“咕嘟咕嘟”的熬着草药,再往四周望去,除了一张简单的床榻,便是几个摆满瓶瓶罐罐和书籍的木柜了。上官炎冥和林阔他们都着实没有想到这晏无涯会如此不通情理,虞夫人似乎对这晏无涯的一番言语并不意外,她看着他,继续说道。“那如何前辈才肯救?不妨你来开条件。”“还谈什么条件?老子不想救便不救。你们都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扰我的清净。”上官炎冥看着晏无涯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在石桌前的炉火上研究他熬的那锅草药,仿佛这石室里没有其他人存在一般,他只感到一股怒火席卷了全身,他看着晏无涯,依然努力保持着理智,冷冷说道。,!“前辈今日当真要见死不救吗?”晏无涯抬头看了看上官炎冥一脸冷绝的看着自己,似乎猜到了他大概接下来是想用他手中那把剑直接劈开这石桌,他叹了口气,直接把手中那块用来包住药罐盖子的毛巾轻轻扔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小子还要我说多少遍才肯走?好,我不妨告诉你实话,刚才我搭了你妹妹的脉搏,她中的南柯一梦已经毒入心脉了,这南柯一梦是没有解药的,你应该早都知道…你把她带来无相山,虞夫人在上山之前应该帮她施了针,也不过是努力留住了她的几口气罢了。如今她心脉受损严重,即使她内力深厚,怕是也活不到明天了,她的伤我怕是治不了,人各有命,不如尽早带她下山去吧,也好听听她的临终之言…你若不信,可以再问问虞夫人,看看她的伤是不是像我说的这样…”晏无涯说完叹了口气,继续看他的那锅汤药了。上官炎冥瞬间感到希望落空,他转头看向了虞夫人,希望再同她确定一遍晏无涯说的是不是真的,只看到虞夫人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一脸落寞无奈的神情。林阔感到瞬间心如死灰,他实在不敢相信刚才从晏无涯嘴里说出的那句“怕是也活不到明天了”,他看了看薄凝搀扶着的昏迷不醒的云江月,虽然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和冷静,但薄凝还是感受到了他从身体散发出的痛苦和伤心。此时,他在心中自言自语的绝望说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能救她了吗?”上官炎冥瞬间红了眼眶,但他还是不肯接受现实,他开始有些发狂,慢慢走近石桌,用一种近乎恳求的眼神看着晏无涯,慢慢说道。“前辈,你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若你真的没有办法,虞夫人也不会带我们来后山找你的,你是不能救她还是不想救她?我九幽山庄有的是金银珠宝和绝世兵器,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送来,我只求你救她…”晏无涯听到原来他就是九幽山庄的上官炎冥,他这些年虽隐居后山,潜心钻研医术,一向不与外人交流来往,也不知如今江湖中的形势谁主沉浮。但二十年前,他在江湖上也是经常能听到九幽山庄的名头了,只是不承想,这些年过去了,如今九幽山庄的庄主竟是如此疏朗英俊的一个年轻人。他认真看着面前这个开始有些伤心过度情绪有些失控的上官炎冥,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从石桌一侧走了出来,又看了看云江月,说道。“若这丫头只是个寻常女子或者内力低弱的,或许我还有把握可以救她。只是这南柯一梦的毒性最是特殊,正是因为它的遇强则强,才会如此快的侵入了她的心脉,其实这丫头能撑到现在,也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有一个我救不了她的主要原因…”晏无涯突然转头看了看上官炎冥,严肃问道。“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她体内这股深厚的内力究竟是什么吧。”上官炎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晏无涯,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他自然猜到了云江月体内的寒山祭怕是骗不了晏无涯的。在一旁的林阔看到上官炎冥这副神情,也颇为不解,难道是云江月的内力有什么问题吗?晏无涯看了看上官炎冥,又继续说道。“不错,我之所以救不了她,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丫头修炼的内功正是寒山祭。寒山祭是所有内功心法中最难修炼的一种,但一旦有了机缘,它却是能最快修炼成了。只是这天地万物都有它的规律,所以寒山祭所产生的反噬也是最厉害的。一般高手都是不会去碰这种武功的,几十年来据记载,也只有红袖国的荣春曾经修炼成了,但他最终也因为寒山祭的反噬而死…”九幽山庄中只有上官炎冥了解云江月的内力,而玄雀他向来只知主令内力深厚,却不知她修炼的就是寒山祭。不懂武功的林阔自然不太明白这寒山祭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只是从晏无涯话语之间大概明白,正是因为她的深厚内力才会导致她受伤如此严重。而站在林阔身旁的寒寻直接惊讶到不敢相信,怪不得他一直好奇主令为什么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寒山祭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一直是可望不可及的禁地武功心法,他不禁感叹主令确实是个武学天才。就在空气突然凝住时,突然外面一柄金色雕花长剑穿过石门直接从空中飞了过来,狠狠嵌在了石室正中间的石壁上,随之传来了一声干脆爽朗的女人声音。“晏无涯,你这老怪物整天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怎会有人练成了寒山祭?”众人闻声转过身来,却看到一名身着蓝色衣衫的美丽女子出现在了石门处。只见这名女子看起来比虞夫人要小几岁,大概也就40岁左右的年纪,明眸皓齿,皮肤白皙,青丝发间簪着一支竹枝银钗,一根蓝色银丝发带束在脑后,双耳戴着一对简单古朴的白玉耳环,看起来倒像是个潇洒利落的江湖女侠。只见她右手轻轻动了动内力,那石壁上的金色雕花长剑便从石壁中挣脱了出来,瞬间回到了她的手上。正当大家疑惑不解如此内力深厚的女子究是何人之时,薄凝突然看到她的出现,喜出望外,温柔的看着她,高兴地唤了声。“小姑姑…”:()半岭松风半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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