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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沐儿垂着脑袋不作声。
骂两句也不能少块肉,让她骂就是。
姚桂芝怕他再发疯,这几日很少找他碴,姚沐儿每日除了做饭洗衣裳,便是忙着绣帕子荷包,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官配日子也越发近了。
腊月十八这天,姚沐儿像往常一样做着绣活,他要嫁去的沈家村,却发生了件大事,闹得人心惶惶。
“他四大娘,有善家季青小子当真回来了?”
“可不是!今儿一早天还没亮透,我从娘家回来,就觉着后头有什么人跟着,还寻思遇着劫道的了,给我吓得撒腿就跑。后来进了村子,回头一瞧那人竟还跟着,身上还血呼哧啦的,吓得我头皮都麻了!”
“净瞎扯,要真一身血还能认得出来是谁?再说都过去七八年了,样貌变化不小吧。”
“哪是我认出来的,我当时吓得腿软,他过来喊了声大娘,说自己是沈有善儿子,我这才认出是沈家季青小子回来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一身血跟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骇人得很!”
“那是人血吧?”
“肯定是,即便不是,在战场上那么多年,手上也一准沾过不少人血!”
“村里忽然来了个手上有过人命的,想想还怪瘆人。”
“瘆人啥,人家季青小子那叫保家卫国,手上沾的都是敌人的血,你们要没做啥亏心事,那就没啥可害怕的。”
“他翠荷婶子说得对,我们有啥可怕的。”
“就是。翠荷啊,你这是要去秀梅家?”
“季青小子刚回来,家里啥都没有,我去给他们娘俩送些吃的。”姚翠荷提着一篮子吃食道。
“那你快去吧。”
“行,你们聊着。”
归家
一个时辰前。
沈季青带着一身血污,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沈家小院。
沈家院墙斑驳,顺着大开的木门望进去,里头满地杂草,似是荒屋一般,许久没人打理过。
“吱呦——”
堂屋门被推开,一位白发苍苍,佝偻瘦弱的妇人,扶着门走出来。
天气冷,院里盛水的大缸上了冻,妇人拿起立在一旁的竹竿,边遮口咳嗽,边吃力地砸着。
“我来吧。”
“咳咳,麻烦你了小伙子。”沈秀梅咳了两声,扶着墙壁缓缓坐在门槛上,“家里只有我这个生病的老婆子,也没什么银钱,锅碗瓢盆啥的,你要看得上就搬走吧。”
说着朝木门方向望去,“离开的时候别关门,我家青儿该找不着家了。”
“娘……”
“你叫我什么?”沈秀梅颤抖着身子,转过头。
“娘,是我,青儿。”沈季青蹲在妇人面前,抓起妇人的手,贴在面颊上,“不孝子沈季青,回来了。”
“青、青儿?你是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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