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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陈砚松又在纸上写了王爷和巡粮食几个字,疲惫地窝在椅子里,愁得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以后该怎么办,如何才能重得王爷宠信,才能将这个差事挣回来。忽然,陈砚松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双眼瞪得老大,盯住纸上的字“玉珠——崔锁儿——王爷——巡粮使”,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升起,让他头皮发麻。那日崔锁儿上门赏赐,为何叫玉珠也出来听训?王爷素来喜爱雕玉石,他从不赏人自己雕刻的东西,但却送了玉珠一只镶红宝石的白玉兔子;玉珠得知云恕雨要给他为妾,给王妃递上数道请安帖子,可如石沉大海,无一回复,直到他差事下来,离开洛阳的陈砚松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喝多了,在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嘛,王爷这样尊贵的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商妇?可是这个他这个商人妇是洛阳出了名的貌美惹眼。陈砚松眼睛怔怔地望着纸上的字,抓起果盘里的橘子,呆呆地往口里送了一瓣,过酸的汁液弄得他舌齿发软,泌出更多的唾液,倒流进喉咙口,被呛住了,猛地咳嗽起来。不不不,不会,定是他多心了,王爷权势滔天,若是想要一个女人,何必绕那么多弯子?可是又该怎么解释王爷亲自接见玉珠,要知道,多少高官大将想要见他,都见不着。正如玉珠之前所言,王爷对属下表示宠幸,赏金银田地便行了,为何总是赏赐女人,这这这,这分明是有计划地挑拨离间他们夫妻关系的嘛,而且还成功了,他恨玉珠破坏了他的差事和名声,玉珠恨他薄情寡义,他们的婚姻已经开始土崩瓦解。陈砚松心凉了半截子,气得抓起桌上的洗笔瓷缸就要往地下砸,刚举起,就打了个激灵,谁晓得陈府有没有王爷的探子。陈砚松生生将愤怒按捺下去,轻轻地放下瓷缸,忙将那张纸折成条,凑到烛焰跟前点燃,纸顿时冒出灰白的烟,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他忙用袖子去擦,哪料眼泪竟越来越多,止都止不住。陈砚松用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腿,无声地怒吼。他愤怒、恨,简直欺人太甚,可心底居然还有一丝丝侥幸,若是,他心里打了个假设,若是王爷真中意玉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重得巡粮使?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借王爷的权势,将隔壁院儿那杂种彻底按死?陈砚松心忽然跳得极快,可立马,他扇了自己一耳光。这可是玉珠啊,他的结发妻子,他女儿的母亲!陈砚松现在乱极了,浑身的骨头如同被拆掉般无力,对未知事的猜测和恐惧,反复折磨着他,让他整个人像油煎似的难受。正在这时,外头传来阵窸窣说话吵嚷声。陈砚松皱眉,厌烦地高声问:“怎么回事,谁在外头嚼舌头?给我打出去!”只听随从阿平沉厚低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二爷,是奶奶的婢女环儿,说是给您请安,送点宵夜。”陈砚松立马想起当日回家时,在主屋见到的那个貌美丫头,男人唇角不由得浮起抹笑,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坐直了身子,慵懒道:“让她进来。”不多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下人衣裳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戚银环。戚银环看上去并未打扮,但是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别了朵红杜鹃绢花,两只耳垂上戴着样式普通的小银环,脸上未施粉,只淡淡描了眉,寒风将她面颊吹得稍发红,越发显得灵动清丽,标致可人。戚银环提着只食盒,进来后一直低着头,怯生生地偷摸瞅了眼书桌背后的陈砚松,小脸顿时更红了,她不急不缓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奴婢环儿,给二爷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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