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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迟拓猛然坐起身往后退的动作太快,所以他没看到安久久也跟着他的动作愣怔了一下。
他躲在阴影里,把身体反应也藏进黑暗里。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他那混不吝的同桌,那家伙会用看色|情片的方式解压,也会嘲笑他明明是十几岁的年纪却一点冲动都没有。
他有,被安久久吹了下耳朵就原地起立了。
迟拓狼狈地耙了下头发。
太慌了,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安久久也很久没说话了,她甚至都没有再看黑暗中的迟拓,只是低头轻咳一声:“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对着你真演不了。”
“你对着我演不了对着导演就能演了?”迟拓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只是本来就哑的嗓子此刻听起来更低哑了。
“再试试吧。”他说,却没有再躺回到地板上,只是从沙发上摸了个抱枕下来,伸手放在他刚才躺着的地方。
“我在这里看你演。”他吹掉了两根蜡烛坐到沙发角落,黑得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你就当我不存在。”
安久久瞪着那个枕头。
“试试吧。”迟拓说,“早就该陪你练的,两个人练总比一个人练好。”
最近两家的事情都多,连去秘密基地的时间都没有了,眼看着安久久试镜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却还是看起来不是特别有信心的样子。
“你把你最近想到的演法都演一遍,我琢磨琢磨人设。”迟拓又放了一个抱枕,拍拍地板,“来吧。”
几句话的功夫,刚才危险尴尬的气氛荡然无存,安久久抿嘴酝酿了一会,开始对着抱枕演戏。
她一个人认真练习过,短短的一句话她练习了好多种语气,尝试把重音放在不同的字上,尝试影视剧里杀人犯或者变态的演技,也尝试了一些肢体动作,比如撩头发,伸手摸尸体的嘴唇,贴着对方耳朵等等等等。
一开始她还有点放不开,但是迟拓在黑暗里安静得像个影子,她慢慢地也就放松了,把自己准备过的所有的都演了一遍。
“哪一种更好?”安久久就这样对着枕头练了一个小时,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了三四十遍。
“你最喜欢哪一种?”迟拓问安久久。
安久久坐在地上抱着抱枕想了一下,很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迟拓说:“我其实最喜欢你最开始的那个,贴着我耳朵最后笑场的那一次。”
他把尴尬的事情重新提起,用最平常的语气。
他说:“那一次最能调动情绪。”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笑……”安久久这句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对啊,她肯定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笑,可那是林洛,林洛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能笑?
“已知林洛是个杀了继父和汪璨以后会跑到警察局报假案的疯子。”迟拓用解数学题的语气跟安久久讲解,“根据这个已知我们可以推断出来,林洛是个杀人凶手,林洛是个冷静的疯子,林洛有自信自己不会被抓到。”
“第二点和第三点怎么推断出来的?”安久久打断,“她主动去警察局报案也有可能是因为汪璨父母找汪璨,她怕找到她头上,所以才在部署好一切之后去警察局报案的呀。”
试镜剧本空白内容太多了,她觉得什么方向都可以想象,无从下手,所以每个角度都演了一遍。
“你想得太多了,试镜的时候一般都只会让你演一遍,你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演一个小时然后问导演你喜欢哪一个的。”
“这试镜的剧本本身就空白,你如果不把力气往一个方向使,很容易把两个场景演成不一样的人或者干脆变成台词朗诵或演技模仿。”
“所以我们要把林洛按照这些空白的地方想象出来,想象出一个最合理的林洛,按照这个林洛来演。”
安久久看着黑暗里面的荧光绿,哇了一声。
他为什么可以那么聪明。
迟拓被这一声哇弄得哭笑不得,嗤了一声。
因为暴雨,因为停电,因为蜡烛又因为一罐啤酒带来的魔法终于在这一声熟悉的嗤笑里彻底消失,迟拓重新点亮了那两根吹息的蜡烛。
“我们就假设林洛是个冷静的坚信警察不会抓到她杀人证据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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