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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能忍,我那般手法,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我用手背探上他的额头,竟有人比我身体还差,当下就发了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只好背着他去了医馆。
等到下半夜,我衣衫褴褛满身泥垢地偷偷从后门溜回家,正巧撞上在院子里闲晃的父亲。
四目相对,两脸震惊。
结果自然是我被父亲禁足在家,后面接连发了大半个月的烧。上巳节的踏青自然也是没去得成。
但幸好父亲给我留了脸面,此事尚且无人知晓。
——
我正想着如何脱身,秋南推开院门喊道:“瑜溯长公主的帖子递过来了。”
一年一度的南风宴就快到了。
我瞥了兄长一眼,趁他不注意抬腿就外跑:“我去看看。”
“你给我捅的娄子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跑什么跑!”
我画的什么?
我画的当然是柳树啊!
倚着舞女的……那种……柳树……
——
立夏刚过,青梅和樱桃应季都在帝京倒卖开了。
一晃眼就到了南风宴。
瑜溯长公主早早派车在我门前候着,唤我过去帮忙。
我提着几瓶去年酿的梅子酒送给她做礼,选了一卷新画让春秧晚些时候再送过去。
车刚停定,我就听见瑜溯长公主爽朗的笑声。
“我走过好些地方,喝过好些酒,还是数你酿的酒最好。”她笑弯了眼睛,接过我手里提着的梅子酒,牵着我往里走。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
“不过一年的光景,都长成大姑娘了,你及笄我没能赶回来,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今日穿着一件翠绿色的织金长褂,话说得眉飞色舞,惹得发髻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熠熠生辉。
穿过庭院,越过门槛,入眼就是富丽堂皇的女子闺房。
“真得去趟江南,谖谖。”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好似黑胡桃木的雕花妆匣,见光后才发现是通体镂空的墨玉妆匣,“这玉质极好,饶是在宫里也不多见。”
“只不过这妆匣里原先装的东西实在是入不了眼,有人倒也学郑人买椟还珠了一回。”
她的声音极脆,像是珠翠伶仃作响。
是支极简单的水晶簪,透着粉,就好像沁过梅花雪水。
簪首镶嵌几株羊脂玉做成的梅花,花蕊用的是缠了金丝线的南海粉色珍珠,还坠了些细碎的琉璃石。
我少见这么别致的簪子,喜道:“我很喜欢。”
今年宴上出现了不少新面孔。
我粗略翻看着名单,帝京权贵子女占多数,我大多也都打过交道。
皇亲贵胄之下是我和兄长的名字,再之后就是户部侍郎的一双儿女。
如此看来不仅仅是在朝堂之上,李耀都算陛下眼前的红人,说不定有朝一日真能踩到我父亲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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