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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棠手脚冰凉,想要解释,赵换娣却一点不听。
原来是那同乡看元棠陈珠跑了,知道这俩小丫头估计是猜到了什么。她也害怕啊。
丢了两个人还好,万一叫这俩人告诉老家说她在南方做什么,她一家子的脸还要不要了?只怕以后她兄弟说亲都说不上了!
所以她干脆先下手,给家里去了电话,话里话外说元棠拈轻怕重,看不上她给找的活,想去干饭店的轻活。再模模糊糊的说南方的饭店乱。
几句话下来,就把屎盆子扣给元棠了。
赵换娣在家里横,在外面却最要脸面。她是打着让元棠供弟妹的心思,但也承担不起别人的指指点点。那家人私下找她一说,她就炸了。
元棠打电话回来,她就跟疯了一样又哭又闹,闹的全村的人都围着大队打电话的地方看热闹。
人家本来私底下告诉她,也没把话说太明白,但放在赵换娣那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觉得女儿是去挣脏钱了。
旁人给她一个屎盆子,她自己利索的扣上去,还生怕扣的不严实,闹的十里八村都知道她赵换娣有个名声不好的女儿。
元棠拧住床单,单薄的手骨像是一下就能掰断。
上辈子她在电话里解释,赵换娣不信,她写信给元栋,解释了前因后果,赵换娣才将信将疑让她留在南方。
但等到多年之后她回到家乡,依然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还有那不怀好意的人趁着她落单就过来问她在南方一次多少钱……
那时候的赵换娣已经改了脾气,因为家里好几个铁饭碗,全家蒸蒸日上,她也不再骂人。
偶尔提起当年干的糊涂事,她也不是不后悔的。但依旧嘴硬。
“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再说你就不会早点打电话回来?你早点说清楚,不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而且我当妈的能有什么坏心,我也好几年都抬不起头……”
赵换娣是几年抬不起头,而元棠则是彻底坏了名声。
哪怕后来再说他家条件不差,几个弟妹都出息,媒人也只会给她说一些不怎么样的男人。
她不愿意,媒人出了门就嘀咕。
“就她这样还挑,她妈都说她在南方是干那个的……”
窗外赵换娣的骂声越来越密,元棠心里越来越冷。
她不是没怨过,只是那时候她自己蒙昧一片,还觉得弟妹们活好了会拉她一把。
可是她等啊等,总是等不到那一天。
父母年迈,指着她照顾,弟妹们各有生活,她提出想找个活,对方就说她学历低,干不来什么。到最后消磨到四十多岁,元棠才终于认识到。
曾经所谓的她帮弟妹一时,弟妹们会拉拔她一把,是一个父母骗她奉献一生的谎言。
她被这个谎言耽搁了一辈子。
……
赵换娣骂了好一通,元棠从里面把门叉住了,她打不开。
赵换娣狠狠啐了一口,哼哧大喘气。
元德发磕了磕烟斗:“孩他妈,别骂了。”
搁在往常骂骂倒没什么,但一想到正经事还没跟大丫说定呢,就觉得赵换娣骂的有点过。
他看一眼暴跳如雷的媳妇,觉得还是得趁晚上跟她说说。
十五岁都是个大人了,再当猪狗一样骂法不合适。
再说了,这次毕竟是自己两口子对不起大丫,往后这家里家外,还得靠着这丫头,骂狠了她跑了不回来,那不是给他俩撂在空地上了吗?
他一说话,赵换娣再气也忍住了,只恨恨的冲着屋里喊道:“死丫头你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出来!”
元芹赶紧把饭菜端上桌,最近忙,家里三顿都有点肉,晚上就是豆角炒肉丝,烧的稀饭红薯,鏊子里是馒头,上面放了三个剩的肉包子。
赵换娣给男人拿了一个肉包子,又给大儿子一个,最后一个放进小儿子碗里。
元栋进院子之后就一直垂着头不说话,接过包子先掰开一半,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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