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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齐麟整个人就浸泡在浴桶里。赵瑾睿也曾一步一撒地端来过一盆凉水,可就算齐麟将头完全扎进去,也难阻全身燥热。眼看,齐麟的行为越发怪异,大有朝赵瑾睿生扑的架势,赵瑾睿也彻底慌了,只得连忙让人搬来了大浴桶,冰块是不停的往里放。凉水加冰块,想来在这寒冬腊月天应是无人能受得了,齐麟却直接跳了进去,身上还冒了许久的白烟。“大哥,你好些了吗?”这已是赵瑾睿第五次轻唤齐麟,这期间,他也命柳飞燕喊来了太师府的三百士卒。说实话,他是真的怕了。——他一向崇拜的大哥都成了这般模样,他又岂能不怕呢?三百府兵能来,也全当是为他压惊了。——可,怎么会这样?齐麟刚回景都,就得罪什么人了吗?“大哥,这些年你不在景都,我整个人都活得浑浑噩噩的。大哥入城之刻,我还在床榻上尚未起身,若不是亲信之人及时将我唤醒,恐怕这一整天我又要在床榻上睡过去了。”“我出门后,是逢人便问,只想快些找到大哥,可毕竟有些晚了,没人能说出大哥到底去了哪里。我就想除了这“锦绣楼”,大哥也是无处可去的,不想到了“锦绣楼”后,不但大门紧闭,还连个人影都没”“于是,我就又去了我们之前常去的几个地方,直到方才我才又意识到或许“锦绣楼”已开门营业了,就想再来碰碰运气。没曾想,我一来,那柳飞燕就暗指楼上,好似想让我直接上楼。”“上楼后,我见大哥与佳人同桌饮酒,便也不想扰了大哥的兴致。没想到,大哥最后竟掀了桌子大哥你都掀桌子了,那还得了吗?我也只能踹门进来了。”“大哥啊,刚刚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她是想做世子妃,还是想诬陷大哥你呢?我寻思着就算她与你发生点什么,也是断然做不成世子妃的至于,诬陷嘛”赵瑾睿说到此处,竟“噗嗤”笑出了声,“在景都城内谁又能诬陷得了大哥呢?再说,大哥你那“花月男主角”的名头,都臭大街了,还能如何诬陷啊”“这应是最后一道考验了”齐麟,突然道,“先前在路上截杀我的那十八人只是前奏,方才那姑娘才是最后的杀招。”赵瑾睿猛然一怔,瞬间收敛了笑意,“不是吧,大哥一个姑娘也算是杀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样的杀招不如都朝我来啊,我保证来者不拒。”齐麟,缓慢道:“同眠共枕之人最是难防,不管她是要杀你,还是要毁你名誉,你都束手无策。女人从来都没阿睿想得那般柔弱,她们能做很多事,也能改变很多局势,不可小觑了她们”赵瑾睿,皱眉道:“我就不信了,若大哥你真的就范,她还真能杀了你?”齐麟,微声道:“她不必杀我,就已能使另一人伤心了确切地说,她背后的主子也不过是想毁掉我的筹码,而,若想毁我手中筹码,不是挑拨我与另一人的关系,就是杀掉另一人。”“今日,我必须拿出一个态度,将另一人放在至高处。我会让所有人明白,另一人对我齐麟来说有多重要,欲想杀她,就不要怪我齐麟心狠手辣!”赵瑾睿,迟疑道:“大哥口中的另一人,可是大哥带回景都的那位女子?可,大哥你为她拒绝掉投怀送抱的姑娘后,岂不也将那位女子推到了众矢之的?”齐麟猛地睁眸,道:“想要成为真正的世子妃,她必要度过这一关。没错,我已和那位女子成婚了。”“什么?”赵瑾睿骤然惊坐,颤声回道,“大哥大哥你真的成婚了?”他仿佛在看着一头怪兽,这怪兽不但世间稀有,且还做了一件让天下人都无法理解的事。他突得撑起身子,又蹲在浴桶前,撇嘴道:“大哥真愿为一个女子,而,放弃掉整片森林吗?莫不是,大哥在说笑吧?”齐麟抬臂将木架的衣衫取下,慢慢裹在身上,随之站了起来,“你我是兄弟,我没必要骗你。总之,这次我是认真的。女人是男人的脸面,无论谁想撕毁这脸面,我必让其万劫不复”“阿睿,去为我准备一套干衣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柳霖霖待会儿便会回来。”赵瑾睿慵懒站起,带着满脸不悦,喃喃道:“原本,我还想为大哥介绍一下我新认下的另一位大哥呢,您与另一位大哥谁更厉害些倒是次要,关键是她是个女人”“阿睿,我知你这几年在景都过得很无趣,但,你既认下了大哥,就不要管人家是男是女,都好生相待便是。”齐麟缓缓抬起下颚,又微声道:“我相信,你口中的那位新大哥,很快就会与我们相见的”赵瑾睿甩臂,无力道:“还见什么啊,她早就离开景都了。”他回眸望了齐麟一眼,淡淡一笑,“大哥,我出去帮你置办一套新衣。三百府兵就在门外,大哥可安心在此等候。”,!齐麟点了点头,也对着赵瑾睿微微一笑。他不知赵瑾睿口中的新大哥到底是何许人也,不过依赵瑾睿的性子,也绝不会认一个庸碌之辈为大哥。赵瑾睿也不知沈安若已回了景都,这就和沈府外出采买的下人所回禀的话一样,赵瑾睿的亲信也必会以齐麟为主,言中也只会有齐麟至于,齐麟带回了什么女子之类的事,对于赵瑾睿的亲信而言,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先前齐麟在景都,岂不日日身侧都有女子相伴-云顶彩虹水晶灯,金珠烁瑙酒香浓。仙子挽绸迎客逢,斟酒轻退遮面红。夜舞霓裳声声啸,砸银掷锭步匆匆。纵有风雨楼外来,不扰痴醉在此终。——此生若入锦绣楼,纵有天堂也不嵘。不止是眼前一亮,简直是置换了人间与天堂,仿佛倒倾了五岳,使得妖魔斗艳,六界争芳。沈安若绝不会想到,第二次踏入这女子禁地,竟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夫君。这种感觉像是在“捉奸”,她也看过不少类似的话本,话本中描写的那叫一个精彩,可她今日能否也精彩一回,她就不得而知了。此刻,她虽女扮男装,却难掩身柔。肤若凝脂的脖颈,映着白玉无瑕的面庞,一手负后,一手折扇挥扬。白衣之下,早已赛过了潘安,亦使得宋玉再难抬头。有如此的沈安若在侧,柳飞燕自是狂喜相迎。事实上,柳飞燕早就认出了沈安若的女儿身。由于,多年前沈安若曾随赵瑾睿来过这里一次,柳飞燕也对其记忆犹新。此次再来,自也不必言说,必是冲着赵瑾睿来的。可,沈安若接下来的话,却让柳飞燕一脸迷茫。“柳掌柜,齐麟可在这里?”她说话声音极小,几乎是附耳在言。柳飞燕一声长“哦”,半天回不过神来。长“哦”是她的习惯,每次客人言出一些话后,她都会先长“哦”一下,这样也能给自己思索的机会,从而,再说出得体的回话。然而,这次她却犯了难——天前,来此要“埋伏”齐麟的女子,刚落荒而逃,现下就又来了位寻齐麟的姑娘。上一位还尚不知是何背景,这一位更是高深莫测,这到底是该说齐麟在呢,还是不在呢?她在迟疑间,多次瞟向沈安若——之前是赵瑾睿带她来的,这次是她自己来的。不管怎么说,她也应是赵瑾睿的朋友。既是赵瑾睿的朋友,应也不会伤害齐麟吧?沈安若察觉到柳飞燕那飘忽不定的小眼神后,沉声道:“怎么?我所问的,柳掌柜很难回答吗?”“哎呦呦~看这位公子说的,这能有什么难回答的啊”柳飞燕慢慢贴上沈安若,接着微声道:“天字一号房,也就是公子上次与瑾睿公子同去的那个房间。”沈安若淡笑摇头,道:“或许,我就不该问,想来除了柳霖霖,他还能找谁”柳飞燕骤然尬笑,“是吧?世子爷呢,这么多年来也只关照过我们家霖儿”沈安若瞪了一眼柳飞燕,阴阳怪气地回道:“既然,世子爷如此始终如一、至死不渝的,那我不妨替柳霖霖赎了身,也好让世子爷纳她为妾不是!”她说完,便扭头上了楼。柳飞燕只得一声叹息,“这世子爷是捅了女人窝了吗?”沈安若在抬步上楼间,还是不忘用手轻戳几下从身旁路过的姑娘的小脸蛋,更不忘去摸一摸姑娘们的衣袖布料。“姑娘,你这肌肤怎就这般晶莹剔透的,还有你这唇脂…红而不媚,嫩而不俗的,请问是几号色来着?我怎就从来没见过”路过的姑娘是被她问的连连娇笑后躲,她反倒又盯上了姑娘捏在手中的绣帕,“这绣帕也绣得美轮美奂的,是姑娘你自己绣的吗?”一个女子对唇脂、绣帕生出好奇之心,也实属正常。怎奈,她眼下女扮男装,自也不会从姑娘口中得到任何答案,每位姑娘也只是在双眸似抬非抬、似掩非掩间,对她泛起着爱慕神光。她却将姑娘们的羞涩与爱慕当成姐妹间的相互喜欢,她突得猛拽住一位姑娘,附耳道:“你可知,柳霖霖用的唇脂是几号色?还有她身上的香薰,是在哪买的来着?”她仍没能得到答案,她身前的姑娘也反撩着手中绣帕,连说着“公子你可真坏”之类的话。她见状,算是彻底无语了,只得连连摇头,默默继续登楼。透过窗纸,天字一号房挂于墙上的诗词画作依旧未变。无论是右相严杰的《百鸟朝凤》,还是左相方乘贵的《景都市井图》,甚至是那些花魁柳霖霖以文会友招来的各方才子佳作,隔着纸窗望去,还真又有了不同的意境。但,她并不是来看画的,她是来看人的,她想看的那人正在毫无廉耻地抱着柳霖霖,柳霖霖也似在不停抽泣着。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果然,会哭的女人最好命”她暗暗一语,便转身向楼下走去,这都抱上了还哭个不停的,那下一步她也没脸再看了。可她气啊,她牙痒痒啊!就算她与齐麟毫无感情基础,那齐麟也是她正儿八经的夫君啊,柳霖霖抱着她的夫君,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柳掌柜,上酒上菜!今日,我要不醉不归!”好家伙,柳飞燕见沈安若喝声如雷,立马想到楼上定是郎情妾意、卿卿我我,否则,一个好好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又怎会这般大的气性。“好嘞,客官请上座,好酒好菜这就给您端来。”柳飞燕一语话落,便对着一旁的伙计连使着眼色,好似在说“好生招待着这位公子可不好惹”这位公子还真就不好惹,沈安若“嘭”的一声将一只脚踏在板凳上,又“唰唰”地撕着牛肉往嘴里送,更是“噔噔噔”地用两指猛戳着花生米。“好!”她突然跳起,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砸向了莲台,“姑娘们,你们跳得真好!接着奏乐接着舞!”她如此豪放,自也惹得旁桌男子不快,众男人频频向她撇眼,露出不屑。一个男子,扬声道:“这算什么,这位公子定是没见过花魁柳霖霖的舞姿,那才叫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呀!”沈安若恨恨地上瞟了一眼楼上,讥诮道:“既然,阁下提到了柳霖霖,那何不请柳霖霖下楼一舞啊?”另一位男子,大声道:“这又有何难?”他赫然将一叠银票拍在桌上,转目寻上柳飞燕,接着沉声道:“柳掌柜,可不要让我等扫兴啊。”柳飞燕自是不敢得罪这位“财神爷”,可柳霖霖刚受屈辱而回,又要如何去请呢?“哦~客官莫急,客官莫急,我这就上楼去请,去请”她刚上楼,便见柳霖霖早已走出了天字一号房。她驻足惊眸,楼下的所有人也皆极目上望。就连沈安若也呆在了原地——柳霖霖不愧是花魁,不但能哭能撒娇,这该登台解围时还一点都不含糊呀!她已看不出柳霖霖的泪痕,女人想要掩盖泪痕无非就是抹上一层胭脂水粉的事。可,因哭泣而通红的眸子又要如何伪装呢?不想,柳霖霖居然从四层高的楼上直接纵身飞跃,在空中连拽几下悬空的红绸,又在横挂的彩绸之上点点碎步,一个旋身便轻盈地落在了莲台之上。她没有停歇,还在不停地转动着身姿。沈安若知道,在她双眸未恢复前,她是不会停了——如此坚毅、倔强的女子,难怪会被齐麟另眼相待——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无缘无故——至少,对于齐麟是这样的:()厥木惟乔厥草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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