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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喜欢朱沐,要指婚,另寻其他皇子罢。”朱文祯话音未落,皇帝啪一声将茶盅朝他身上摔去,瓷片碎了一地,茶水溅湿朱文祯半边衣裳。看着皇帝有些颤抖的手,朱文祯这才有些慌了,扑通一声跪下去。皇帝朱厚学目光似刀,剐在朱文祯身上,“你再说一遍!”朱文祯低着头,从牙缝里把话又讲一遍:“我不接受指婚,更不接受和朱沐——”“——混账东西!”皇帝气到双唇有些发颤,“朕先前是太惯着你了,才养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畜生来!不知天高地厚!你扪心自问,如此跋扈,可配得起你那一身蟒袍?”“你既不懂得珍惜,那朕便收回你那封号——”“皇帝!”太后听不下去,打断朱厚学,“君子一言,莫要冲动行事!”朱厚学无奈收敛几分怒气,朝着太后恭敬道:“母后教训的是。”又看向朱文祯,试图给他个台阶,“你可知错?”朱文祯自然清楚若是被收了景王封号是何后果。没了景王府,被人笑骂事小,可被迫重新回宫里来住,没了自由,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朱文祯紧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不肯松口认错,却也不敢再出言顶撞了。眼见着朱厚学看向这不成器的长子的目光越来越冷,耐心一点点被磨光,就要再发作,太子在朱文祯身侧跪下来。“父皇,沐妹妹年纪尚小,指婚一事当不急于今日一时,今日天色已晚,皇祖母累了,皇叔启程的时辰也近了,还望父皇可以看在两位长辈的份上,将此事暂时放一放,日后再从长计议。”朱文祈搬出来的是此刻朱厚学最放在心上的两件事。朱厚学朝并排跪着的兄弟二人深深看一眼,长叹出声,再如何不情愿,却也无法忽视母亲的健康和边境的安危,只得转头看向太后:“母后,今日太晚了,儿子先扶母后回去歇了罢。”这便是同意了太子的提议了。太后虽也对长孙这样公然违抗指婚的态度不满,却到底怕皇帝当真一怒之下夺了她孙子的王爷封号,便点头由皇帝扶着起身。行至朱文祯身侧时,朱厚学沉声喝道:“景王府和拒婚,只能选一个,你跪在这,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朕你的选择。”一行人很快离去,偏殿里只剩下朱文祯朱文祈两人并肩跪着。朱文祈静静看着哥哥侧脸,许久后听到朱文祯开口,嗓子有些哑:“谁要你帮我说话的。”朱文祈失笑摇头:“湘君哥哥,来年你便及冠了,也该学学如何与人周旋才是,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如何以景王身份自居?方才那样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吃不吃亏是我自己的事,无须你管。”朱文祈习惯了哥哥这样的态度,也不恼,只问:“你当真那样不愿与朱沐定亲?”“自然,”朱文祯道,“我有喜欢的人了,除了他我谁也不要。”朱文祈没料到哥哥会讲出这样的话来,心下大震,面上却仍旧维持着浅笑,问:“是小可?”朱文祯瞥弟弟一眼,“与你有何干系。”“竟真是他?”朱文祈失笑,“湘君哥哥,你懂得何谓喜欢么?如此轻易便将喜欢讲出口?”朱文祯有片刻失神。他原以为自己不过是对小可有些心动,可被逼至如今这一步,方恍然意识到,这早已不是单纯的心动,那晚的那一吻深深烙进他心里。他想,这辈子除了小可,他心里怕是再装不下其他人了。可这些朱文祯自然不会告诉弟弟,只冷道:“我懂不懂得,都与你无关。”朱文祈无奈:“湘君哥哥,你若当真这样不愿与朱沐成婚,我可以帮你。”朱文祈说这话时声音不大,语气平缓,语调甚至比平时还要轻柔几分,可在朱文祯听来,却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呼吸一窒。朱文祯最怕的,就是弟弟这句“我可以帮你”。“泽臣,你不要胡来!朱沐是皇叔仅剩的独女了,你若是伤她,皇叔绝饶不了你的。”朱文祈闻言眉头轻蹙:“我为何要伤她?哥哥就是这样想我的?”“我如何想你不重要,你自己做过何事,自当心中清楚。”“哦?我做过何事?”朱文祯还想开口再说,忽听得身后有人匆匆推门进来。“我儿!”皇后林赫舒赶过来,扑在朱文祯身侧将人揽住。朱文祈不动声色站起来,将最好的位子让给母后。林赫舒抱着朱文祯喊了阵,方将人放开,伸出一根食指用力点着儿子脑门:“你这孩子怎的这么些年都白长了,还是这样笨!你就是与你父皇服个软、认个错,又能如何,怎的就硬要去冲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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