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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祯点头,抬眸看他,“小可今晚随我一起去庄子上,可好?”唐轲笑,“无缘无故去你那做什么,又像上次那样逼我穿女装给你读文?我上次读了一夜,嗓子哑了三天都没好,还是别了吧。”朱文祯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唐轲的衣襟,“不读文、也不穿喜服,只是想让小可陪我睡一晚。”唐轲一把握住他纤瘦的手腕,定定望着怀中人,“湘儿,你知不知道你在邀请我什么?”朱文祯闻言却笑起来,抬眸看着唐轲,“那小可愿意么?”朱文祯看向唐轲的目光澄澈,写满期待。这是唐轲最没办法拒绝的一双眼,但这次唐轲却没有由着他的性子来。因为在朱文祯那双写满期待的杏眼眼底,他读出了怜悯。他不希望自己和朱文祯的第一次,是始于朱文祯对自己的怜悯,更不希望朱文祯靠上床来诱他去庄子上住。唐轲在朱文祯额上啄吻,然后拉着他的手踏着月色往鹿鸣山庄去。唐轲住的地方离鹿鸣山庄很近,步行也不过二十分钟。到了庄子门外,唐轲站定了,“我看着你进去吧。”朱文祯转头,原本灼热的一双眸子冷下来,“小可不随我进去?”唐轲摇头,“我改日去书房找你。”见庄子正门已经大开,管忠领着一队人迎出来,唐轲没给朱文祯再劝的机会,直接转身消失于夜色中。朱文祯看着唐轲离开的方向,胸口起伏着,微微上挑的眼尾气到有些泛红。耿小波从朱文祯去了唐轲住处开始就一路不远不近跟着,此时见唐轲离开,终于松口气,从暗处走出来,来到朱文祯身边,赔着小心喊声“王爷”。朱文祯冷声吩咐:“去将小可那房屋的租售信息查了,看看买房之人究竟是谁。”晚上洗漱更衣的时候,朱文祯一言不发,面色沉得可怕,周身气场像是要将靠近他三步以内的活物都冻住了,吓得伺候的下人们噤若寒蝉。直待到躺在床上,朱文祯越想越气,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披了衣裳出门,喊管忠进来。管忠规规矩矩给朱文祯磕头。朱文祯冷着脸问他,“我想让小可来庄子上住,他不愿意,你可有什么法子?”之前找春风醉的厨子来做吃的那次,管忠出主意把厨子遣回去,按原样盛在食盒里再端过来,果然那晚小可过来说自己快养得起朱文祯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是春风醉的酒菜。那晚小可心情很好,自己吃了许多,还喂朱文祯吃了许多。朱文祯那之后便对管忠多了几分信任,觉得总算找到个可以出主意的人,对其依赖程度甚或超过了耿小波。管忠对于自己终于快要回到最被主子信任的下人的位子十分欢喜,更是赔着万分小心认真思索朱文祯问的每个问题。只是今日的问题有些棘手,他想了想,问:“王爷,寻到了那位爷的住处?”朱文祯想到小可住的那根本称不上宅子的地方,心就针扎似的痛,胡乱应了声,“我不想他继续住在那种地方。”管忠极为郑重地点头,“那位爷是如何说的?”朱文祯拧着眉回:“他说觉得那地方住得比庄子上自在。”管忠心下思忖着,这怕是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的套路了,便又笑说:“这好办,王爷不如全权交给奴才去办?”朱文祯略想了阵,点头应了。唐轲连夜去了前业主的杂货铺,发现对方贴了告示说全家一起去外地省亲两日,没有具体说省亲地点。唐轲决定第二天再来。他信任湘儿,觉得湘儿不会违背他意愿将自己的住处透露给任何人,所以这事其实他并没有师父那样急切想要处理干净。原本请了假预备和师父一道回去处理违约金的事,可冼愈既然拒绝了,唐轲第二日就还是按时去了书局。坐在桌边,唐轲将前段时间第二次去狱厂暗室听到的新消息全部在脑海里过一遍,然后在稿纸上涂涂画画起来。稿纸正中间写着朱厚学,左右分别写着朱文祯和朱文祈。从朱文祈名字下头画出两个单向的箭头分别指着朱厚学和朱文祯。朱厚学的名字下面则以组织结构图的形式画了几个方框,里头分别写着狱厂、禁卫军、飞鱼卫、五军都督府、都察院,每个方框下面跟着一排数字代码。“做什么?造反呀?”伍梁生的声音倏忽从后头传过来,吓得唐轲慌张将稿纸攥进手里,瞪过去,“伍大爷,你礼貌吗?”伍梁生端着茶碗在他边上坐下来,“你小子上班摸鱼就算了,还要在稿纸上写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我还不能管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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