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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名叫裘云音,比李锦绣大上几岁,是小师叔座下大弟子。模样清丽动人,性格也好。
本是沧山派掌门之女,后师门被御尸宗所灭,小小孤女流落在外,被灵剑宗的小师叔捡了回去,收之为徒。因为曾经死了一个弟弟,遂一直把李锦绣当亲弟弟照顾。
李锦绣临死前不久,大师姐才刚刚嫁入瀛洲赵家,如今二胎即将满月,说什么也得为小外甥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可问题来了,他没有钱啊!
莫说准备礼物了,现在离开师尊,只怕明天就要沦落到跪在街头讨饭。
常言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要不然把兔子当个礼物好了。
李锦绣眼巴巴瞅着师尊给小白兔接好了腿骨,还贴心喂小白兔吃果干,可小白兔大概是腿疼,病恹恹的,不吃不喝也不理人。
他没有养宠物的经验,生怕把兔子养死了,脸上不由流露出了难色。
但转念一想,有师尊妙手回春在,莫说是断了腿,哪怕就是魂儿在头顶飘,也定能被师尊拉回来。
如此一想,李锦绣就放心多了。
为了不打扰师尊清净,李锦绣抱着兔子老老实实倚靠在角落里睡觉。
恍恍惚惚间,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师门,周围光线昏暗,他站在廊外,雨水将他打得浑身湿透,他似怎么都站不稳,在寒风骤雨中摇摇晃晃。
献血顺着袖管淌过指尖,又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溅出血花。
即便只是在梦中,李锦绣也觉得像是真实发生着,一颗心如放在烧红的铁板上反复煎烤,疼得皱成核桃大小的一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肺侧刀锋刺穿,冷飕飕又钝痛难忍。
他的目光透过重重雨帘,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疼痛爆开,在浑身的骨骼中游走,李锦绣觉得好痛,可具体哪里痛又说不上来,他跌倒在地,胳膊肘好似断掉了,死死咬着牙,匍匐着往远处爬——他在逃,可是在逃谁呢?
身后到底是谁?
耳边是杂乱的雨声,他的呼吸急促到像绷紧的弦,随时都会弦断人亡。稍一张嘴,就呛了满嘴血气。
外面又下起了雨,秋雨急骤,狂风大作,吹得车帘哐当响,几缕寒风窜了进来,夹杂着冰冷的秋雨落在李锦绣的脸上,他骤然从梦中惊醒。
呼吸急促,气喘如牛,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周围很黑,李锦绣怕黑,下意识摸索着爬起来,却惊觉嘴里咬着什么,都不待他反应,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李锦绣愣了愣,几乎同一时刻,嗖的一声,一张明火符烧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李锦绣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师尊的怀里,还胆大包天咬着师尊的右手虎口!!
李锦绣大惊失色,几乎本能地逃了出来,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一开口就是颤音:“我,我并非有意!还请师……”
卡擦。
外面一道闪电划过,惊天骤响。
李锦绣彻底清醒了,到嘴的话也随着这道闪电狼狈地吞咽回去,依旧跪着道:“请江宗主恕罪!”
江寒溯曲指将即将燃尽的明火符,不偏不倚打进了马车角落里的油灯之中,葱白的修长手指摩挲着指间玉环,只是淡淡扫了眼虎口上残留的绯色咬痕。
然后才慢慢落在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年,风轻云淡地道:“你做错了什么,竟要跪下求我宽恕?”
李锦绣说不出来。
他狠狠低着头,故作胆怯,实则内心愧疚不已,觉得这太过冒犯师尊。羞愧难当之下,一眼都不敢看向师尊,更莫说是他留在师尊虎口处的牙印了——这实在是他以下犯上的罪证!
铁证如山!
偏偏江寒溯还将“罪证”展示在了李锦绣眼前,依旧平静地问:“你是指,你做了噩梦,迷迷糊糊哭着扑到我怀里,还抓着我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的事么?”
李锦绣更羞愧了。
自己从前不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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