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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生活噪音如流水般钻进耳朵。
他站了一会,给于丛打电话,未接通时候的嘟声被嘈杂的动静淹没,尽责地响了大半分钟,有女声提示他电话未接通,请稍后再拨。
姜清昼有点烦躁地摸了摸口袋,身上的工装裤是下午新换的,没有带烟。
他脸色有点沉地又播了两遍,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距离傍晚还有点时间,天气冷了下来,门口已经冒出了个烤红薯的摊子,摊主戴着手套,拍着乌黑脏旧的炉子,小心地看了眼旁边看上去有点凶狠的人。
姜清昼没注意,手指无意识地又碰了下绿键,任由第四个去电自顾自地响着,手指修长而有力,曲成一个很有锋芒的弧度,迟迟不愿意摁下挂断。
他心里还烦,眼神都有点失焦。
“喂?”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起,一个细细的女声温温和和,“你是找于丛吗?”
姜清昼脸色更差了点,仿佛挨了人三巴掌。
“他在看病。”对方没等他说话,说了下去:“我们是棠云村卫生院的,他刚才摔倒了,踝关节脱臼了,医生正在帮他看。”
他的气消了,所有的愤懑和委屈也熄灭了吗,只剩沉到心底的难受。
“你刚才说哪里?”姜清昼理智回笼。
“脚踝。”护士强调,“脚踝脱臼了。”
“我是说地址。”他开了免提,翻出刚下载没多久的导航软件,“卫生院具体的地址,麻烦给我一个。”
出城花了半个小时,姜清昼不觉把方向盘握得很紧,瞥见自己有点发白的指节,才稍微松了松。
还没开上外环的时候,王洁打了电话过来,语气难以置信:“你走了?”
“嗯。”姜清昼没打算详细介绍。
“你就这样走了?”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干嘛去了啊?”
“没干嘛。”姜清昼目不斜视,语气平稳:“在开车,先挂了。”
他说完,点了下导航的屏幕,挂掉了连在蓝牙上的电话。
深灰色的法拉利在高速路口时停顿了一会,接着就如同道暗色调的闪电往前飞驰。
隔音效果不错,车厢里很安静,偶尔有导航的声音,告诉他距离目的地棠云村还有多少公里,大约需要多少小时。
姜清昼心里静了下来,是种很怪异的沉静,虽然还是有明显的担忧,但不再没来由地烦躁,思绪也清晰了许多。
车速微微超过了规定值,面板上又亮起一个来电,来电人备注是个句号。
“喂。”于丛很小声地跟他说话,嗓子还有点哑,“姜老师?”
姜清昼快烦死这个称呼,过了会才嗯了声。
听筒里的杂音被蓝牙音响无限放大,于丛的声音断断续续:“怎么了?你到海华了吗?小溪在的。”
“去过了。”姜清昼忍了忍,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平和,“聊过了。”
“哦。”于丛讷讷应,听上去不打算说自己,“新的方案你看完了吗?”
姜清昼感觉了他小心搭建的、不着痕迹的隔离,虽然看不见,但能嗅到公事公办的态度。
于丛说完,等了一会,没收到他的反馈。
导航里的超速警告响起,隔着听筒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于丛咳嗽了声,听见姜清昼冷笑:“都在医院了还这么敬业?”
于丛呆了几秒,不知道说什么。
“你在那等我。”姜清昼语气里的嘲讽还没完全散干净,“我一个小时到。”
“哪里?”于丛茫然。
“棠云村卫生院。”姜清昼变成了通知的口吻,“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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