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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栽雪踩着瓦砾提了一壶酒过来,他坐在沈缘身旁,用手肘碰了碰青年的肩膀,斜垂着头笑问道:“沈缘,你喝过酒吗?”
沈缘正掩袖子遮着眼眸小憩,闻声慢慢睁开眼睛,嗓音略有些沙哑:“没有,小时候身体不好,连荤腥都很少沾……”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过往,慢慢说道:“我八岁时,萧师叔曾用筷子点了酒给我尝,当夜我便发起了高热,叫师叔们好一顿着急,后面……便再也没有尝过了。”
他问:“酒是什么味道?”
云栽雪从袖口中翻出两只瓷杯来,用酒水洗过了一遍,又浅浅斟了约摸两口酒,才将杯子递给身旁的白衣仙君:“这你得喝了才知道。”
“你酒量如何?”
刚一问出这句话,云栽雪就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沈缘从未饮过酒水,又怎么能知晓他自己的酒量如何呢?只是酒量这东西大多是天生就好或差,就如同云栽雪其人,十二岁便能喝倒整个万剑宗,吹了风也不头疼昏沉,还能趁兴舞一场剑,纵然是烈酒,喝上半壶再去修炼也没有丝毫妨碍。
“我不知道。”沈缘接过被子,鼻尖凑近杯口闻了闻,一阵浓郁的清香从他的鼻尖划过,这酒大约是经过调制的,并非是单纯酿好的黄酒,而是往里面添了一些果味,应该是桑葚的味道。
云栽雪靠在他身边,道:“你先尝两口试试,这酒味道淡,不容易醉。”
沈缘点了点头,轻抿了一小口杯中甜酒,只觉得刹那间一股热意从他的喉咙间划过,带着果香的酒液自舌尖滑入胸口,顺着食道慢慢暖过每一寸肺腑,彻底沉静下来之时,舌尖依旧还带着甜丝丝的温暖味道。
“怎么样?”云栽雪将自己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双臂枕在脑后仰躺着看向初品酒液,因这味道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的青年,忍不住勾唇笑道:“这种酒叫做雁鸣,我某次下山初尝过一次,味道很是香甜……适合女孩子喝。”
他是女孩子吗?
沈缘睫羽轻颤,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他看着杯子里那薄薄盖在杯底的一口酒液,又抬起手臂分来几次全部喝下去,云栽雪原本还在笑眯眯地看着,待到沈缘喝完了酒,低头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的呆,迷迷糊糊地举着杯子不知道要去往何处,神色迷茫无措,他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沈缘?”
云少宗主一个翻身爬起来,一手接过了青年手中酒杯放到一边,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看着眼前连眼睛都睁得不如原先大的仙君,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声道:“沈缘,你喝醉了。”
“沈仙君怎么一口酒就醉了呀?”
知道沈缘没喝过酒,没曾想他还是一杯倒的类型,只饮了那么一口,在外面又恰好被风吹上一吹,恐怕再不注意到,他便能从这房檐上跌倒下去,若是叫万剑宗好好呵护着的这朵花儿摔伤了,他那些师叔得来向他讨要说法的。
“没,没喝醉。”沈缘下意识反驳。
“这还没喝醉呢。”云栽雪脱下外袍拢在他肩膀上面,问道:“要不要去我殿中歇一歇?”
沈缘恍惚摇头,他当然不晓得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么叫人心神不安,青年一袭白衣胜雪,乖巧地盘膝坐在房檐上,脸色薄红,醉眸微醺,长长的睫羽轻垂下去,迷离恍惚的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诱人的水雾,明明是一副醉态,声音虽有些喑哑,却依旧带着清冷的味道。
“不去我殿中歇吗?”云栽雪坐得离他近了一些,用那件外袍罩住了青年如今梅花般艳艳的如水眼眸,在沈缘上身晃晃荡荡不知向何处而去时,顺势搂住了他的肩膀,叫人依偎在了他的怀里,那份轻飘飘的重量覆盖上来之时,云栽雪不停跳动着的心脏骤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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