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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明明已经自在地聊了这么久,他仍旧保持着疏离与礼貌,这好像是表哥的原则,也构成了让她着迷的那片雪原。
她忽然伸手倒了杯,应该是葡萄酒的酒,放到茶几上,然后站起来,来到他身前。
暖黄的光掠过表哥的眼睑,灰色的虹膜显得格外柔软。
“我们换个游戏吧。”
路冬微微俯下身,左手撑上他的右膝,触感很硬。不光是骨头,还有肌肉,周知悔似乎绷直了腿,一种不协调的应激状态,却仍旧坚持和她对视。
“规则改成交换。”她弯着唇说,“我们互相提问,还是可以选择喝酒,但不能连着两个问题。”
周知悔刚点了点头,忽然听见她说,我想坐你腿上。
他愣了下,又不说话了。
“不可以吗?”
这会儿,路冬的左膝已经挤进他的腿间,隔着他的棉裤相触,咬了下唇,“我这次有穿好衣服……不可以的话,就回去睡觉吧。”
他倾身将烟摁灭,扔进烟灰缸。
随着动作,路冬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摆擦过他的胸膛,腰肢甚至多心地察觉到他脸侧的体温。
周知悔没有起身,也没有拉开跨坐到自己腿上的女孩,而是躺回了藤椅。上半身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倾斜着角度仰视自己的表妹,在威胁之下,选择默许。
好了,问题来了。
“你为什么同意了这个游戏?”
追加的规则让周知悔收敛了沉默的频次,却突然提起一年前。
“我刚来杭川那会儿,你很讨厌我。”
“不……”她仔细掏空情绪,试图追溯回那个当下,也许真的很冷漠,很不友善。
周知悔笑了下,“杭川机场A13出入口,左侧的玻璃墙,你蹲在那儿,瞪了我一眼。”
“不是,那不是。”路冬试图解释,“我当下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也不知道你眼睛是灰色的。”
他随意地应声,不知道是接受了这个原因,或者本就不在意,单纯想调侃她。
“但……”
路冬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膝盖,视线一飘,胡思乱想着,他这回没硬……也许是因为晚上酒喝多了,或者那卷猛烈的烟草成了抑制剂,“你为什么看向我?”
杭川国际机场,世界上最繁忙的空港之一。
出入口很多,门厅很宽广,往来的旅客,停驻的旅客,四面八方,不计其数。
他们却能在纷杂的人潮之中,无声地对视五秒。
他探过身子,拿起了shot杯,里头的暗琥珀色的酒毫无杂质,散着剔透的光,“在剑桥的时候,Isabella很常说起你,你们也总在周叁与周日通话。”
路冬一怔,“……你认得我?”
周知悔嗯了声。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路冬垂着眼,想逃,却恐慌得不知道该如何动弹,“你来杭川……和我有关系吗?”
幸好被表哥利落地否决,“不,一点儿也没有。”
“我只知道这儿有着继母的侄女,并且因为Richard和她的婚姻,那个女孩也成为我的家人。”
家人,一个亲近,遥远,严肃,庄重的称呼。
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接受,父亲再婚,继母,以及毫不犹豫地将未曾谋面的‘表妹’视作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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