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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簪词见两人已经走到梁靖孜的院子附近,“世子明日还要上值,今日不如自己好好想想。”说罢,她便转身离去,做出是被他气走的意思,而不是故意跟他出来散心,请他回自己院子里住的预谋。梁靖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气得狠狠踹了旁边的树干几脚。李簪词这是什么态度?自己愤然离去,丢下他先走了,男人的一丁点面子也不曾给过他。要不是因为她有几个钱,他根本就不会娶她。悦耳的琴音不断传到他耳朵里,俞氏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子,他怎么忍心去玷污?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李簪词的院子他是不会再回去了,管它是不是初一十五。他就是要晾着李簪词,让李簪词认清现实,没有他的庇护,李家的财产是不可能守住的。到时候李簪词就会过来乖乖求他了。想了想,他径直去了邓姨娘的院子里。—李簪词回到自己的院子,惜纹看到她一个人回来,小心翼翼问道:“小姐,世子又去别的姨娘那儿了?”“我送他去的。省得半夜醒了看见他会恶心得睡不着。”惜纹边帮她取发簪,边说:“小姐,日后我们还要仰仗世子,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不过分,对他这样的人,就是杀了他,也不过分。”惜纹吓得忙要捂她的嘴,她又说,“你给他戴绿帽子,他都不敢说一个不字,就是个龟孙子。”惜纹呆了,小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前小姐再愤怒,也只是骂世子窝囊废,如今竟骂龟孙子了。李簪词躺在浴桶里,氤氲的水雾让她想到了前世。前世的她尽心尽力操持昌国公府,悉心教导继子继女,即便跟梁靖孜吵架了,也不会真的想过要和离。但后来,梁靖孜为了给俞氏正室名分,一直处心积虑地要休她。一次偶然,当朝皇贵妃之子魏以蘅看上了她,有意无意地到昌国公府来。梁靖孜一直苦于自己仕途无望,在魏以蘅明里暗里地示意下,一琢磨便把她灌醉送给了魏以蘅求仕途,之后对外说她暴毙而亡,抬了俞氏为昌国公夫人。李簪词换了个身份进了魏以蘅的府邸,成了魏以蘅府上唯一的女人。魏以蘅宠她爱她,且李家因为魏以蘅的关系,竟比她嫁给梁靖孜前还要风光。李簪词也想明白了,她嫁人是因为要个能够保障自己财富的,殊途同归,加上李家如今风光无限,魏以蘅不管是家世还是相貌,还是才能,都比梁靖孜出众,她又何必去纠结过程是什么?但好光景短暂,大皇子突然造反,魏以蘅外祖家全族男丁流放,他的母妃暴死深宫,李簪词作为魏以蘅后院唯一的妾室,同魏以蘅被软禁在宫内一处狭小偏僻的地方。大皇子为了羞辱魏以蘅,把她抬成了魏以蘅的正妻。魏以蘅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变得沉默寡言,像个没有魂魄的人,偶尔清醒过来便是寻死觅活。李簪词从不是个随意放弃的人,她还要保护母亲与妹妹,看到魏以蘅如此颓丧,便开始费尽心思帮他,这也是帮自己。她跟宫女太监打好关系,找吃的,找穿的,暗中联系曾经支持魏以蘅的人。为他挡刺客的剑,为他杀过人,为他试过毒酒。再后来,魏以蘅终于坐上皇位,她也成为了皇后。她以为苦尽甘来,不成想封赐皇贵妃的圣旨也到了朱家。她坐上后位多年,皇贵妃生了儿子女儿,她仍是一无所出。再后来,皇贵妃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她因为跟魏以蘅被囚在深宫的那段穷苦日子累下病根,早早过世,无儿无女。闭眼的那一刻,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睁开眼,回到了跟梁靖孜刚成亲的三个月后。—翌日,李簪词去石氏的院子请安时,便说出自己要开源节流的计划。“用八个丫鬟的,改成用四个丫鬟。用四个的,改成用两个。月银四两的,改成二两,月银二两的,改成一两,都这么一半地减。那些用不到的丫鬟,打发出府去。若是有愿意回家的侍妾姨娘们,放她们回娘家去也成。”石氏最是清楚府里底子的,娶李簪词入门,一是为了填补国公府的窟窿,二是李簪词的能力。“如今你打理府里中馈,一切都由你做主。”邓姨娘昨夜刚得了梁靖孜的宠,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满道:“我那么大个院子,少一半的人,还怎么过日子?”李簪词道:“府里吃穿用度用的是我的钱,邓姨娘若想过好生活,可以用自己的体己钱,再不行便回娘家要,再不行,可以像俞花魁一样,出府去。”邓姨娘愣了好一会儿,惊喜地道:“你是说,你是说要把俞花魁赶出府去?”其他侍妾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知道,世子可是很看重俞花魁,吃穿用度都是按最好的来,跟府里的正经主子没有什么区别。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李簪词说:“既然要开源节流,自然把不是府里的人都清理出去。留在府里只会占用府里主子的利益。昨日我也跟世子说过了。”邓姨娘问:“世子答应了?”梁靖孜自然不会答应,但李簪词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她告知对方一句就是了。既然吃她的用她的,就得听她的,别想吃饭砸锅,端碗骂娘。石氏这回倒是十分赞同李簪词雷厉风行的手段,她早就看不惯俞花魁这样的女子,把自己儿子魅惑成什么样子,偏又认不清自己的位置,高傲得跟公主似的。邓姨娘想到俞氏被赶出府去,日后就没有人能争得过她,也就闭嘴不说话了。李簪词新的治家法子很快通过府里的大总管和银库、账房那边的管事传到了府里各人的耳里。最先来找茬的是梁玲宛,她让周嬷嬷到李簪词的院子里传话,要她过去一趟给个说法。按理来说,女儿应该过来见母亲,但梁玲宛心里把李簪词当成嫁过来伺候他们姐弟的奶妈,所以从不尊重李簪词。李簪词正在晒太阳,眯着眼看她:“府里的主子和下人们都扣减了。宛姐儿若不扣减,岂不对他人不公?”周嬷嬷说:“大奶奶还是过去给姐儿一个交代才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知道这些。”李簪词就笑:“周嬷嬷既然不知道这些,就不要插手。你回去回了宛姐儿,让她把每日抄的经书都拿过来我检查,若有一丝偷懒耍滑,便要再加一天。”周嬷嬷没想到李簪词病好了后,性子会变得如此强硬,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于是提醒道:“大奶奶莫不是忘了,自己能嫁入国公府,是我们老夫人见两个外孙可怜,以防他们被将来的继母欺负去,所以才有了大奶奶今日的地位。”这是威胁李簪词,若不偏帮着梁玲宛姐弟,景阳伯夫人不会让她好过。景阳伯爷已经辞官,几个儿子也没有什么出息,大儿子捐了个五品的禁卫军,没什么权利,是个闲活。换成前世,李簪词会考虑周嬷嬷的话。但现在的她,只想快点和离,扳倒景阳伯府,让昌国公府倒台,为前世的自己报仇。李簪词笑了笑,说:“周嬷嬷尽管说去,若老夫人问起我,我也是这样的说词。你们若疼他们姐弟,私下掏腰包就是,我只当做看不见。”周嬷嬷没想到搬来伯府也不管用了,便直接威胁道:“大奶奶以为成功嫁进国公府,世子便不会休了大奶奶?”李簪词不屑一笑:“周嬷嬷今日只管去跟世子数落我,最好能帮我拿来休书,这府里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待了。”周嬷嬷冷哼:“大奶奶也不必如此嚣张,若世子哪天休了大奶奶,大奶奶到时候别跪着求老夫人帮忙。”“嬷嬷若真能帮我从世子那里拿来休书,我立即便收拾包袱,让出地儿给别人。”周嬷嬷终于绷不住,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一副咱们走着瞧的架势。云珠有些担忧地道:“小姐日后还要仰仗伯府站稳脚跟,跟周嬷嬷结怨了,只怕日子不会好过。”“放心吧,她要真能帮我拿来休书,我感谢她祖宗十八代。”她跟梁靖孜才成亲没有多久,昌国公府没有把她的银钱榨干前,是不可能放她离开的。惜纹说道:“奴婢听说张泽家的已经去俞花魁的院子里了。”张泽家的就是孔妈妈,张泽是管理昌国公府地租的总管,开源节流的具体事宜由孔妈妈执行。此时,孔妈妈正在对俞氏苦口婆心地道:“咱们府里上上下下的都要节约,国公爷那些没有孩子的妾室,有些已经决定回娘家去了。姑娘不愿意当世子的通房,跟咱们国公府不沾亲不带故的,也不好呆在府里不是?”俞氏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怎么会不知道,李簪词这是妒忌她不用出卖色相,便得世子宠爱,故意要赶她走。“大奶奶做这个决定,世子可知道?”孔妈妈笑说:“府里都仰望着大奶奶过活,世子知不知道又算得了什么数?如今夫人也同意了,姑娘这两日想清楚了,便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做接下来的活不是。”:()玉阶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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