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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仁顺拱了拱手:“自是因为,沈常安通敌叛国……”
阿古勒嗤笑:“有意思,死在战场是英雄,好不容易能活着回去,反倒成了叛贼?”
墨仁顺笑得和善,一头白发梳得齐整,寒风呼啸都未有碎发打乱半分:“自是不同的。”
阿古勒两臂环胸:“有什么不同?无非是计谋被我识破罢了。要怪就怪你们伽兰谋士太蠢。如今吃了败仗不懂得好好反省,却还要拉个垫背的?”
墨仁顺仍旧笑着,态度极其谦卑:“领主说得是。”
阿古勒低垂着眉眼,一双紫瞳好似头危险豺豹:“替我告诉狗皇帝,沈常安这个官,代的是我西麟。他若是伤了或死了,那就是在挑衅我西麟。既然你们说他通敌叛国,那我不妨借此说一句。”
阿古勒压低了声音:“沈常安背靠的人是我,他若是出事,我随时可以起兵。”
墨仁顺缓慢地收起笑脸,听闻沈常安在西麟当了阿古勒的男宠,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当了朝廷命官,又维系着两国和平,自是无人敢随意欺辱。”
阿古勒冷笑,这话听起来和放屁没什么区别。
无人敢欺辱,也无人敢照顾,要是病死了,怕是连口水都没人去喂。
墨仁顺笑道:“西麟果真是大国风范,沈常安报信险些害得西麟灭国,竟还能这般护着他,领主实在是海量。”
阿古勒很是不屑,他最讨厌的就是伽兰人这套表里不一的嘴脸,看似夸赞,实则嘲讽,听得人闹心。
不过这些时日跟着沈常安学了些,倒也算得心应手。
“过赞了,看在伽兰得了眼线消息,竟还能败得这般惨烈,属实有些过意不去。”
阿古勒好似与老友交谈,用胳膊肘撞了下墨仁顺,小声道:“我跟你们伽兰不一样,你们喜欢偷鸡摸狗放暗线,而我,就喜欢放明的。尤其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明明知道却又动不了手,最后还得落入陷阱的愚蠢下场。说直白些,也谈不上海量,图个乐子罢了。”
墨仁顺收起笑脸,面色憋得铁青,看得出气得不轻。
巫医掀了门帘进来。
见沈常安还睡着,便自顾自地掀开被褥检查断腿,确定骨头还在正位,便将掀开的被褥重新盖上。
“多谢……”沈常安声音嘶哑。
巫医:“醒了?”
沈常安:“嗯……”
巫医在床边坐下,拿过沈常安的手诊脉。
毡包内安静下来。
许久,倒是巫医先开口:“如今,西麟和伽兰你都得罪,去哪儿都不得安生。倒不如留在西麟,阿古勒会护着你。”
沈常安望着毡包顶隐隐出神:“阿古勒……留在这儿,与在伽兰没有区别。”
西麟打了胜仗,往后阿古勒需要做的就只剩如何当一个王,他的存在,不过是众多男姬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说起来,与阿古勒的约定似乎也到了。登上领主之位,也该是找个女人安定下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巫医面色沉重:“去了伽兰,你只有死路一条。”
沈常安笑了一阵才道:“留在西麟,一样是等死。”
巫医收回诊脉的手:“你若放下执念心思纯净,倒是能多活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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