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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藏卿阁。
苏沅卿费了好些口舌才将今日晨时的事跟萧清辞解释清楚,萧清辞听了,面色倏忽就是一变,让萧凌将萧肆唤了过来,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恰巧这时元亭已醒,萧散便将元亭给苏沅卿送了来,萧清辞本想让萧凌将苏沅卿和元亭送回丞相府,却怎料被苏沅卿瞧出了他的心思,抢先一步叫萧肆和元亭先行退下。
此时苏沅卿和萧清辞二人尚在亭中谈话,萧肆则在假山后的大树上蹲着,一边苦兮兮地捂着脑袋,一边瞧着天上的月亮不忿道:“殿下也太过分了,下手这般重!”
“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郡主肯定老早就跑了,怎么能跟殿下这么快解除误会?”
“安静点。”
靠在一旁枝桠上的元亭轻瞥了他一眼,随即便将目光移开,瞧向那亭中正对坐着的二人身上。
“喂,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欸……”
萧肆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那亭中有一道寒冽的视线朝他射来,萧肆下意识地颤抖了下,缩在枝桠的边角处将自己藏起来,同时还不忘得意地对元亭炫耀道:
“小爷我的隐藏本事可是数一数二的,这下子殿下肯定瞧不着我在哪儿了!”
坐在亭中的萧清辞左手执盏,偏首瞧着那不远处大树上一颤一颤的枝条,不由得嫌弃地轻叹了声。
萧肆的隐匿功夫倒是越来越差了。
改日叫他回暗卫营重新训练些时日好了。
“萧清辞?”
苏沅卿启唇唤了他一声,又伸手在萧清辞面前晃了晃,见他看了过来,便轻笑道:“怎么,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为何觉得,我喜欢萧暮归的?”
因得醉酒时做过的事情太过愚蠢,萧清辞面上红意弥漫,连带着那冷白的耳根都是似能滴血般的殷红。
他抬首瞧了苏沅卿一眼,又倏忽垂下头去。
夜间微凉,桌上的茶水摆得久了,也逐渐变得温凉,修长若竹的指节在白玉茶盏上捻了又捻,萧清辞眉心微蹙,似是在纠结,是否要将那件往事再度说出来。
那是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痛楚。
天上的那一轮圆月被云遮了半边,萧清辞的半张清俊容颜被掩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则是被皎洁月光照得透亮,眼尾的一颗红痣明灭。
他垂首掩盖住眼底的神色,一身雪衣被清风吹起一角,恍然间,翩翩若仙。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萧清辞叹了口气,将盏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他轻掀衣袍,起身站了起来,长身玉立在明月之前,整个人浴在清风月华之下,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出了那件曾经的往事。
那日是皇家一年一度的春猎。
深深浅浅的绿色妆点着猎场,清风拂过草地卷起一阵清香,天上云卷云舒,灼灼阳光照在底下那一位身着劲装的少年太子身上。
他穿着一身雪色劲装上头那金银双线绣着祥云纹路,满头墨发拿一顶小巧金冠束成马尾,冷清似玉,矜贵无双。
萧清辞立在一匹骏马前处,看似是在打量着自己的马匹,实则目光早就飘向了旁处,落在那骑在马上的红衣郡主身上。
苏沅卿今日没有穿她素日里最喜欢的鹅黄衣裳,而是换了一身赤缇劲装,长发被一根殷红发带高高束起,瞧着英姿飒爽。
她骑在马上肆意驰骋着,笑得明媚张扬,阳光在她的发丝上染了一圈金边,纷飞的衣角和墨发交织着,像是将漫天春色都集于她身,叫人再也瞧不见别的东西。
萧清辞的目光不自觉地便被她吸引过去,以至于就这般僵在原地许久,目光凝滞在苏沅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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