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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尚灵冬要了两道小菜,细嚼慢咽地吃完之后,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打算回房间睡个午觉。
可一推开房门,她就发觉了异样。
她走的时候,房间里的窗户是关着的。而此时,窗户大敞四开,灼热的空气从窗口吹进屋里,吹得帘帐四处翻飞。
尚灵冬快速地在屋内检查一圈,确定各个角落都没有藏人,然后走到窗前,往窗户外面望去。
这扇窗户对着客栈的后院。
后院里只有三两个店里的伙计,或是端着饭菜瓜果,或是捧着毛巾被褥,从院里匆匆走过。
她收回目光,低头看向窗台。
窗台上有一个浅浅的鞋印,鞋印只印出前半个脚掌,从宽度和形状来看,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难道是进贼了?”尚灵冬心想。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因为屋里的东西都在,什么都没有丢。
此人留下的痕迹太少,仅凭半个鞋印,不足以把一个人从人群里揪出来。
更况且,那人不知已经离开多长时间,现在想要追也来不及了。
尚灵冬犹豫片刻,最终没有追出去。
她走到床边坐下,心里盘算着:“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收拾好东西,尽快离开。”
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枕头的时候,发现枕头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角明黄色的布料。
在她出门之前,枕头下还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块布料,显然不是上一位房客遗落在这里,而是有人知道她的行踪,故意趁她出门的间隙,放到她枕头底下的。
做这事的,想必就是跳窗离开的那个人。
尚灵冬小心翼翼地捏住那角明黄色的布料,往外一抽,抽出一整块手帕大小、用墨汁写满字的黄布。
此时墨汁已经干透,说明黄布上的字是早就写好的。
她把黄布摊平,小声念出上面的字:“十载恩怨,家破人亡,欲知真相,西向旷神。”
字的下面,盖着两个鲜红色的印。印上似乎是两个人名,左边是“向清追”,右边是“林有暮”。
尚灵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行字,又小声默念几遍。
十年前,也就是她八岁那年,正是她出现在落昏山上的一年。
说是“出现”,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去的落昏山。只是一睁眼,就已经躺在山上那座宅院的木床上,身边只有师父一人。
她仿佛新生婴儿一般,失去了来到落昏山之前的所有记忆,好像生命就是从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的。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没有哪个人生命的前八年是一片空白的,哪怕只有零星的记忆碎片,也不该是一片空白。
尚灵冬也曾追问过师父,为什么自己完全不记得八岁之前的事?在来到落昏山之前,她是谁?她在哪?她的爹娘是谁?
师父每次面对她的问题,都只是微微一笑,目光越过她,望向远处。仿佛望向久远的记忆。
然后淡淡道:“冬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可是现在,师父只希望你无忧无虑地长大。”
说完,师父会指着她颈项间那块用红绳拴着的环形玉佩:“保管好这块玉佩,千万不要弄丢,这是你爹娘留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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