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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做什么讲这些俗礼,几年不见同姑母这么生疏。”
说着紧紧地抱住了关山月,还不等关山月转过身来安慰她,又自顾自雷厉风行的边抱着关山月边絮絮叨叨地抹眼泪。
抹完了眼泪,又是那个明艳张扬的长公主,才笑着松开抱着关山月的手,改为一把挽住了关山月的胳膊,亲昵地说:
“上头交代姑母用公主的规格给你风光大办及笄宴,邀请京城的所有权贵清流,越奢华越张扬越好,姑母大概也知道他的意思。阿月,你是怎么想的?姑母按你说的办。”
关山月看着庆元长公主挽着自己的手,借势就轻轻靠在庆元长公主肩膀上,缓声开口道:“姑母不用额外做什么,就按陛下说的,办的越盛大越华丽越好,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勋贵都请来,关府两代戎马又人丁稀薄的,正好库房可以为那天的赏赐腾点位置出来。”
“关府有多年没有对外开过府门了,借着及笄,也让府里热闹热闹。”
听着关山月轻声却透出志在必得的语气,庆元长公主紧了紧挽着她胳膊的手,朗声道:“好,阿月说大办,姑母就给你办一场空前绝后的及笄宴,包管叫全京城都热闹热闹。也好告诉阿兄阿嫂我们阿月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说着庆元长公主就对关山月抛了个媚眼,眼尾里尽是促狭,倒像那迎春花,“阿月,你和曲家那个宝贝独苗苗是怎么一回事?”
关山月想到曲尽琅在扑蝶宴上的表现,旁人可能还不觉有什么,但一直关注着她的姑母定然是注意到了,曲尽琅定然也注意到了庆元长公主的视线,还那般大胆与她对视,想来是知道姑母的立场。
这个曲尽琅,知道的还真不少,胆子也是真大。她真是对他这个人越发好奇了。
“姑母,形势所迫,逢场作戏,不用当真。”不管心里作何想法,关山月吐出的字句冷冰冰的。
殊不知听者有意,能让关山月答应一起做戏,庆元长公主直接将二人暂且归类为了交情不一般。
三月三,上巳节。关山月的生辰,也是传回关从二将战死沙场的消息之日。这是关山月六岁之后头一回过生辰,还是如此盛大的及笄宴。
一大早,闭门多年的关府门前就车水马龙,各式的华盖香车都为了早些进关府铆足了劲,将整条乌衣巷挤得水泄不通,为防歹人,连御林军都调配了半数在乌衣巷维序。
庆元长公主亲自在府门口招待宾客,里头陪着寒暄的都是定北军的老少将领,最低也是个四品将军,还有得了安武帝吩咐的宗族皇亲,少说也是个郡王郡主。
训练有素、衣着华丽的侍女穿梭在雕栏画栋、琼楼玉宇般的亭台楼阁、花园水榭间,处处都摆上了八珍玉食、凤髓龙肝,楼阁台榭间,更是连随意放置的摆件都是连城之璧。
进来的宾客无有不诧舌于这富丽堂皇、满目珍稀的,有些宝贝连在皇宫都不会轻易拿来作摆件,关府却是随处可见异宝,关府连侍女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蜀锦,也无怪乎关山月素日将有价无市的鲛尾纱都作了常服穿了。
跟在关山月身边的君影却知晓,这般堂皇的布置是关山月前些日子才吩咐的,虽说也没用库房多少东西,不过光是将这些对关府来说完全不算多的异宝搬出来布置好,就把府里这些看着是侍女小厮,实则是训练有素的玄甲卫都累得够呛。
任外头宾客络绎不绝,像南迁的鸟儿一般整家整族地来,关山月在应闲院自岿然不动。
一头乌发如上好的绸缎自然地垂落身侧,关山月随意地坐在妆镜前,慵懒地抬眸看着镜中熟悉的容颜,手上把玩着的,却不是画眉黛,而是常年饮血的短匕鬼灯。
凤眼微抬,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布满薄茧的素手将鬼灯往身前一拂,就不见了鬼灯,又看向妆台上镶金嵌银的玉盒,里头躺着昨日御赐的发笄、发簪和钗冠。
是很华美的首饰,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成的桃样发笄,绿玉翡翠身又加了花丝镶嵌凤尾的发簪,烧蓝点翠的钗冠。
很华丽,也确实稀世难有,可是没有一丝心意的痕迹。这样的首饰,说是独一无二,可国库里独一无二的东西海了去了。
关山月眼中不见一丝的惊艳欣喜,正要抬手拿起那发簪,就听君影来报:“主子,曲相夫人求见。”
曲相夫人?关山月有些疑惑,整场笄礼参与人员都是安武帝授意庆元长公主安排好的,曲相夫人并不在其中。她作为笄者,在笈礼开始前,不应有人会来拜访。
关山月心中突然有个荒谬的念头,这是那个惯常一张温柔拂春面的所谓翩翩公子做得出来的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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