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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拿着鱼叉过去,斗笠下的面庞黢黑又刚硬,“阿婆。”
没等阿婆说话,韩信听到了来人的动静,乌泱泱的一群地痞流氓围绕着他,嘴里哈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为首的屠夫见到他,本是路过。
却突然停下来挑衅道:“韩信!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下作死体,小时候摇尾乞食,长大了还靠着个老女人养活,要脸伐?”
“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流氓哈哈大笑,口中雾气喷吐的更嚣张。
韩信不吭声。
锋利的鱼叉被他握在手里,少年的呼吸绵而缓,连雾气都几乎看不出来。
有人道:“瞧,讲他自己都不晓得,跟个板板一样。”
他们并非是对韩非真的有恶意,只是兔子吃着下饭菜,嚼啊嚼,又去抓把草,跑啊跑,再来点脆萝卜。
见韩信还是无动于衷,痞子流氓们不免索然无味。
屠夫指着他道:“侬白长这么大高个,还老是带着刀剑,其实哇,侬不过就是咋胆小鬼,侬要不是胆小鬼,侬敢来刺我伐?”
拍着挺起的胸脯,岔开双腿,没有看韩信,目光对着周围的痞子道,“侬不敢也不要紧,就从俺这,钻进去!”
周围的人哄然大笑,江边的黔首们也抱着盆,拿着生计的家伙什靠了过来。
韩信垂着视线。
他穿得很单薄,能够看到心脏起伏的弧度。
阿婆在哀求,“这娃儿,打小可怜见的,从小就没个阿爹阿母,老婆子给侬们赔个不是,都是乡亲”
“别的不讲好吧,只要钻俺**。”
周遭响起一片咯吱咯吱踩着积雪刀的脚步声,无人怜他可怜。这里没有一个不可怜人,只不过韩信性格孤僻,格外不讨乡亲们喜欢。
江边上,风大,雾大,急急如烽火。
只只鸟儿在飞翔,它们叽叽喳喳,讲的什么,鬼晓得。
阿婆下跪求人。
爬着从**钻出去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比站起来轻松多了,韩信听着怒涛汹涌的江流,嘴角溢出一丝笑来,嘘,江水很安静,很安静,恰似那迎风抖动的旗帜。
阿婆再没有见他。
她只给了他一套厚棉衣,和些个油渍铜钱,说道:“小犬,侬长大了,侬要有出息。走吧,侬该有自己的地方,不应该守着俺一个老妇。”
“走吧,快走吧。”
韩信抱着手中的剑。他感觉自己正拽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小舢板,不知该漂到何方。
无以报答养恩。
他双手撑在雪地里,无声咬牙,磕头,起誓。
走吧,走吧,走吧。
少年。
去闯出一番属于你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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