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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斯年浑身一震,突然停住了脚步。秦昭以为楚斯年不经吓,正要哈哈大笑几声,可一看楚斯年的脸色,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喂?喂?你怎么——不舒服吗?”秦昭的手搭在比楚斯年肩头,有些担心地注视着他。楚斯年有些慌乱地侧脸避开秦昭关怀的目光,黑水银一般的眼睛仿佛拼命克制着什么似的,肩头微微发颤,脸色也有些发白。半晌,他抬起手肘抵开了秦昭这个略显亲密的动作,冷冷道:“别碰我。”秦昭莫名其妙地看着楚斯年,心说都是过命之交的哥们儿,搂一搂抱一抱怎么了?可看着楚斯年冷得过分的脸色,还是有些不爽,又有些委屈地闭了嘴。一行人终于安静下来。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蜿蜒的山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一个小小的村庄在山林掩映下漏出真容。似乎是由于地处偏僻,这个村庄比张大爷的村破落地多,村里的小孩三三两两奔跑玩耍,见到村口来了一群陌生人,都好奇地望过来。“老张头,老张头,老张头来看傻丫头咯!”为首的几个大孩子认出了张大爷,嘻嘻哈哈蹦着跳着跑开了。“傻丫头?”秦昭好奇地看着张大爷:“大爷,您是带我们去看你的女儿吗?”张大爷的脸涨的越发通红,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带……带你们过去就知道了。”一行陌生人进村,必然引来村中好奇的目光。张大爷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头越来越低,但是在路过一片油菜花田的时候,张大爷浑浊的眼睛却亮了亮。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摘了一簇开得正盛的油菜花,捧在手里。又理了理满头白发,终于挺起了胸膛。这老头。秦昭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好死不死忍不住戳了戳楚斯年,低声暗笑:“冰块脸,你说这老头到底是去看自己女孩,还是去看老相好儿?我猜是老相好。”楚斯年却对秦昭赐予的新称呼置若罔闻,完全没听见一般目不斜视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秦昭:……阿西吧,这人真是没良心,没意思,臭脾气,白眼狼!终于走到了一个小小的农家小院前。张大爷紧张得用袖口抹了抹汗,又理了理头发,推开虚掩的小木门走了进去。院里,一个农妇正蹲在鸡舍旁,吭哧吭哧地切苜蓿拌玉米渣子准备喂鸡。一见到张老头,唰地一下站起来,眉毛倒竖:“你这个老不死的,又来做啥!”这农妇约三四十岁,矮胖的身材,椭圆脸,满脸麻子,下嘴唇微微外翻,两只肿眼泡看到张大爷身后的秦昭,楚斯年等人,目光在跟拍pd的摄影机上一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拎起笤帚三步并一步上去就要气势汹汹赶人:“好你个老不死的,咋,不让你见老相好,你就叫城里的记者来让我丢人是不是!好你来啊你来啊!快让人家外边的瞅瞅,瞅瞅你这七十多岁还不死心的老流氓!臭不要脸啊!”第一期录制张大爷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边踉踉跄跄地躲,一边解释:“他们不是记者,是过来拍节目,给阿兰婆看看病——”秦昭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把攥住农妇的扫帚,拧着眉毛:“有话好好说,上来就动手打老人是什么意思?!”说完,重重把扫帚“啪”扔到一边。农妇本想跳起来撒泼,可是一看到眼前男人高大的身材,和绝对不好惹的脸色,她嚣张的气势立刻就矮了半截,不禁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起来:“夭寿啦!你个死老头子,是要带人来砸我的家啊!夭寿啦!!!”“我没……我……”张大爷越着急越说出不来,急的直跺脚,只想带着人绕道。农妇见状,一骨碌麻利地站起来,拦在张老汉面前:“咋,又当这是你自家,还想白看啊。钱呢?别每次都让我说!”张老汉认命般叹了口气,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农妇一把夺过,扬了扬下巴,冲着他身后几个人道:“你们呢?一人二十!”张大爷的嘴唇抖了抖,声音有些激动了:“他们,他们也要钱?”“咋,就你是人,他们不是人?要去看阿兰婆,是人都要钱!”操,泼妇啊,当她这破院子是旅游景点了还要钱!秦昭暗骂一声,他最见不得老弱病残被欺负了,一时间气血上涌卷起袖子就要理论。可刚迈出一步,楚斯年却挡在了他前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道“你是去助人,还是打人?”秦昭一怔,楚斯年已走到农妇面前,从皮夹里抽出一百元,冷冷道:“就这么多。你若是不肯让我们进——”楚斯年微微抬眸,厌恶地看着她:“那就一分没有,我们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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