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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砚哑然。
他好像没有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不能完全信服苏见洲的意见,但也不是一定要个答案。
两人的呼吸形成白雾,在空气里一飘,就散开了。
宁秋砚在雾桐的家里待了两天,腊月二十八,乘坐公交车启程前往渡岛码头。
这一年陆千阙和顾煜都没上岛,只请了平叔到码头来接宁秋砚。
海上正在下雪。
鹅毛大的雪花从天空中扑簌簌坠落,一落入海面就消失不见,失了踪迹。
平叔不是话多的人,宁秋砚也不是。
他搭乘平叔的船从这条航线上走过许多次,这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分外安静。船开得慢,在大海中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渡岛才在灰茫的视野中露出真容。
码头积雪,冷杉高耸白雾中。
这一次没有货物要卸,宁秋砚只遥遥地看见一辆汽车与守候在一旁的两道身影,是司机和无论什么时候都坚持要来接人的康伯。
平叔把船靠岸,宁秋砚跳下甲板与康伯拥抱,心疼道:“康爷爷,这么冷的天气您不该亲自来接我的。”
“人老了,待不住。”康伯笑呵呵地拍着他的手,“一听说家里的孩子要从外面回来我就高兴,这腿就不听话地往外走。”
彼此都熟稔亲近,一路上还是免不了嘘寒问暖。
康伯视线扫过宁秋砚空荡荡的耳垂,仍是慈祥和蔼,什么都没有问。
关珩还在休眠期,这一次不仅陆千阙不回来,宾客们也都拒了,不再举办跨年宴会。
所以即使春节的气氛和往年一样,忙碌整年的人们喜气洋洋,到处都挂上了红色灯笼,宁秋砚还是能感觉到冷清。
进入大宅路过会客厅时,去年整夜绽放的烟火声、热闹的谈笑声,好像就都在昨天。
回到熟悉的房间里,打开窗户看见窗外冰封的淡蓝色湖泊。
湖边的码头新修建了围栏,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景,宁秋砚在窗前站了许久。
冷气倒灌,他收回视线伸手关上窗户,不想合页却忽地发出一声响。
他立刻抬头,看上了天花板之上。
康伯进来正巧看见这一幕,告诉他:“不用紧张,先生不在楼上。”
宁秋砚疑惑:“不在楼上?”
“是的,终归还是太吵了,不是个适合沉睡的地方。”康伯道,“只是我们都习惯了跟随他的作息,所以静悄悄的。”
宁秋砚问:“那他在哪里?”
知道关珩不在,宁秋砚心中一直提着的紧张感竟然减轻了不少。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凌医生只说关珩会休眠,宁秋砚想当然地认为关珩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从没问过。现在仔细一想,休眠应该需要更为幽静的环境,关珩肯定安排了别的去处。
“先生的休眠地只有凌医生和陆少爷知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康伯说,又告诉宁秋砚,“原本只说是两三个月的,后面又延长了,这是常有的事。”
关珩在康伯知道的几十年间就进行过为期不同的几次沉睡。
有的时候关珩是自己醒来的,康伯每天都亲自上三楼去打扫,只要看见物品动过,就知道他醒来了,会叫人准备好新鲜的血液。
三楼悄无声息,康伯每天都会用鲜血替换空掉的玻璃杯。过上几天,关珩就会披着睡袍,在夜里走下楼梯。
有的时候则是被唤醒的。
最近的一次就是渡岛面临危机,陆千阙唤醒了他。
康伯不知道这一次关珩和宁秋砚做了约定,还在等待被唤醒。
宁秋砚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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