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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桑瞧出他的局促,先打水让叶柏洁面净手,然后才领着人去后院大方桌坐下。
此时,叶柏已经冷静下来了,小脸蛋却还红着,支支吾吾道:“孟女郎,对不住,是我太心急……”
孟桑莞尔一笑:“这有什么,还得多谢小郎君的关心呢。”
她的语调很是轻快,仿佛已经将方才的糟心事悉数抛之脑后,跟须臾前怒气冲冲的样子全然不一样。
见状,叶柏坦然问出心中困惑:“眼下女郎瞧着毫无恼怒之意,难道已经消气了?”
孟桑点头又摇头,耐心道:“这气哪能一会儿就消了?不过我向来觉着干生闷气无甚大用,不若想想别的,又或者做些美味吃食。”
叶柏的小眉毛扭到一起,有些不解:“想想别的?”
孟桑又点头,将想要监生自发归还碗碟的事说了,笑道:“你瞧,原本我正遇到这一桩难题,不知怎么办呢,如今不就有人递梯子了?”
“许监生他们虽用错了法子,但人都不坏,现下必然懊恼不已,想着如何挽回和补救。”
“我恰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他们日后心甘情愿将碗碟归还,还可一解心头恶气,一箭双雕,难道不比干生闷气要舒坦得多?”
叶柏听着孟桑轻轻松松道出诸多盘算,无端打了个哆嗦,为那些还被蒙在鼓里的监生们鞠了一把同情泪。
你们眼中伤心欲绝的孟厨娘,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你们往下跳呢!
孟桑笑眯眯道:“对了,明日我准备带着徒弟去偏门摆小摊,叶监生要不要先品鉴一番吃食?”
啊,孟女郎做的吃食啊……
叶柏一本正经地颔首:“那便却之不恭了。”
孟桑站起身:“好说,叶监生稍等,我去去便来。”
-
“刺啦”一声,裹匀淀粉的鸡柳被倒入油锅之中,激出大量油泡,滋油声不绝。
孟桑手执木筷,将其中略有些粘连的鸡柳悉数分开。
要说起下学小吃,必然会有香酥鸡的一席之地。
鸡胸肉切成细条,添入盐、花椒粉等辅料抓匀腌制一炷香工夫,随后将之扔进大盆中,细细裹上淀粉,抖落多余的碎粒,即可下油锅开炸。
其实最后这一步,既能裹粉,也能裹面包糠,端看个人喜好。
看着锅中鸡柳被炸成略淡的金黄色,孟桑眼疾手快地用笊篱捞出,撒上料后抖匀。她留一半给旁边虎视眈眈的徐叔等人品尝,另一半用盘子装了,自个儿端着往后院走。
绕过房屋墙角,就看见叶柏端端正正坐在原处。他看见孟桑的身影后,圆溜溜的眼睛倏地一亮。
孟桑走过去,将手中盘子放在桌上,又递给他筷子:“竹签子还没送过来,先用筷子夹吧,叶监生赏个脸?”
“刚炸好,还有些烫口。”
叶柏接过木筷,轻咳一声:“无妨,多谢女郎。”
说罢,他压抑着心里的期待与激动,夹起一根鸡柳。
轻轻的“咔吱”声中,酥脆外壳被咬开,露出白生生的鸡肉来。
由于裹的不是面包糠,因此外壳稍微薄一些,却更能品尝到鸡柳的滋味。
仅在唇齿间被咀嚼了三两下,内里肉汁就爆了出来。外壳酥脆,擦过舌尖带来略粗粝的口感,而鸡肉嫩极,却也紧实。
上头撒的香料,初闻有些冲,但越闻越香,里头还带着一丝丝辣味,十分勾人。
叶柏明明都已经用过暮食,遇上香酥鸡,却觉着自己方才那顿都是白吃,一根接一根下肚。
在盘中还剩下一小半时,盛着香酥鸡的盘子被孟桑挪走。
叶小郎君没有恼怒或生气,只是静静盯着孟桑瞧,粉嫩嘴唇微微瘪着,一看就很委屈。
孟桑被他逗笑,但态度还是很坚决的:“不能再吃了,否则会积食的。”
叶柏叹气,一本正经道:“可我觉着自己还能吃。”
闻言,孟桑一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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