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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公婆,华阳回了四宜堂。
进了内室,看看漏刻,这才发现算上来回来去路上的功夫,她竟然在春和堂待了半个多时辰。
她脱了外衣,躺到床上。
“公主,您跟阁老、夫人说什么了,怎么瞧着有些疲惫?”朝云弯腰站在床边,关心地问。
华阳摇摇头,吩咐道:“我再睡会儿,你们都退下吧。”
朝云只好遵命,放下纱幔,退了出去。
周围安静下来,华阳长长地舒了口气。
陈敬宗带孩子们出去玩乐了,她从吃完午饭就开始琢磨该如何劝说公爹,人虽然躺在床上歇晌,其实一会儿都没睡。
她是公主,她可以命令公爹做一些事,可她要的是公爹真正意识到他一味的严厉可能会适得其反。
她把话说太重,公爹可能会生气,文人都注重气节,真让公爹觉得她在质疑他不适合做太子太师,伤了公爹的颜面,公爹便可能去父皇母后面前引咎请辞,把事情闹大!
可如果话说得太轻,只从大郎的心情考虑,公爹又会觉得她太过妇人之仁,不会往心里去。
幸好,公爹还有陈敬宗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
陈敬宗抱怨他小时候在公爹那里受了严厉的苦,公爹又何尝没吃被儿子顶撞忤逆的气?
父子俩互相看不顺眼还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如果内阁首辅与东宫太子也发展成这个地步,华阳只需要稍微提点,公爹就知晓利害了。哪怕只是有这种隐患,公爹也一定会将隐患掐断在萌芽之际,除非他真的不在乎将来弟弟登基后,会因为这种逆反而处处反对他的治国良策。
回忆下棋时公爹的神情,华阳想,她这一日的心思应该没有白费,公爹真的听进去了。
绷紧的情绪放松下来,又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华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窗外红日渐渐西沉,在陈府各院的厨房开始冒出袅袅青烟时,陈敬宗终于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四叔,下次休沐,您还带我们出去好不好?”
在前院分别的时候,三郎恋恋不舍地道。
陈敬宗:“做梦去吧,我只是你叔,不是你爹。”
婉宜、大郎都笑,二郎、三郎幽怨地撅起嘴巴。
陈敬宗被侄子侄女纠缠了一下午,早不耐烦了,大步往四宜堂的方向走去。
婉宜想了想,叫住也想溜回家的弟弟们,道:“祖父肯定知道咱们出门了,咱们先去给祖父请安。”
大郎、二郎、三郎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
但该去还是要去的。
孩子们过来时,陈廷鉴正负着手在院子里遛弯,这是孙氏要求的,说他在书房坐久了,不溜上两刻钟就没有晚饭吃。
看到四个孩子,陈廷鉴也没有停下来,只依次打量了一眼。
大郎、二郎、三郎紧张地在院边站成一排。
婉宜笑着走到老爷子身边,一边陪着老爷子遛弯一边乖乖交待道:“祖父,上午是四叔指使我哄您给我们上课的,作为报酬,四叔带我们出去玩了一下午,不过我们已经知错了,还请祖父消消气,原谅我们这一回吧。”
四叔最不怕祖父了,所以婉宜也没有任何歉疚感地把四叔推了出来,而且四叔是公主的驸马,帮忙背锅也是应该的。
孙氏坐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听着。
陈廷鉴嗯了声,问孙女这半天都去哪里玩了。
婉宜百灵鸟似的讲了一大串。
陈廷鉴再看看三个孙子,道:“玩就玩了,别忘了先生布置的课业。回去吧,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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