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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拙言的确约了温麟。
庆功宴上温董亲自开了口,他既然答应,必得做到,于是宴席未散便给温麟拨了电话,约的恰好是明天晚上。
说完这一句,手机中静下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秒,随即庄凡心笑道:“这样啊,明天保证小温准时下班,你放心。”
顾拙言没有任何不放心,甚至根本没考虑过对方会否加班,但他“嗯”一声,说:“好,那我就放心了。”
通话结束,他在门厅的窗边伫立片刻,然后将庄凡心的号码保存进通讯录。再回餐厅残羹已被收走,其他人望着他,不知是好奇方才的来电,还是等着继续之前的话题。
顾拙言不理会,也不让他爸妈知道丁点关于庄凡心的事情,否则有的唠叨。顾宝言更不行,当初庄凡心移民美国,小姑娘的伤心程度直追孟姜女王宝钏,长大些明白了,刺激却更大,好长一段时间看顾拙言的眼神都极其复杂。
“爸,”顾拙言说点旁的,“这一趟怎么样?”
顾士伯出差近一个月,先在海南听调研会,而后到香港办公事。他从桌前起身,说:“去书房谈吧。”
顾拙言掐断先前的话根儿,进书房,就海南自由贸易港法做立法调研,听顾士伯聊了一下午政策变动。
挂断那通电话,庄凡心在酒店床上一直躺着,琢磨,顾拙言的话是真是假。
会不会其实没约温麟,在骗他,只是不想应他的邀请?还是真的约了,那……时隔这么久肯定早已见过第一面,约见第二面是不是说明正在相处发展?
生理上,庄凡心琢磨得脑壳发紧,心理上,他认为背地里妄想很猥琐,但是有的事儿,有的人,就是无法收束,难以克制。
这个周日下午变得煎熬,庄凡心强迫自己找点事做,他摸出手机,给二十四小时恭候他的房屋经纪发短信:“在吗,看房。”
又是一顿奔波,磨得脚掌起泡,庄凡心辗转三四五环的生活区之间,想念伦敦的公寓,也想洛杉矶的大房子,缥缈的心绪深处,最想榕城老巷里那幢小小的二层别墅。
夜深回到酒店,庄凡心睡前检查一遍邮箱,广告部的王总监给他发来一份采访稿,是明天杂志采访会涉及的问题。
庄凡心没细看,蒙头睡了。
第二天一早,庄凡心按时打卡上班,进电梯时一眼看见温麟,对方拎着给他买的咖啡,热情道:“总监,早啊。”
“早。”庄凡心接住,“今天挺精神。”
那辆帕加尼超跑太显眼,这些天部门上下都知道了温麟是个富家子,时尚圈又是半个名利场,登时使唤有度亲切无限,其他人纷纷转变了态度。
主管说:“穿这么帅,下班要去潇洒啊?”
温麟道:“约了人。”
“佳人有约?”主管故意调侃,“是不是女朋友?”
温麟回答:“哈哈,我是gay。”
这圈子中同性恋的比例不低,公司内有名有姓的就好几个,但像温麟这般大清早开着玩笑,冷不丁就表明性取向的仍然少有,令一众同事目瞪口呆。
不知谁问:“那是约的男朋友?”
“哎呀……”温麟说,“一个哥哥。”
哥哥,这称呼既可以君子有礼,也可以情趣暧昧,虽然温麟语气大方,奈何其他听者的心思不纯,顿时围着他起哄。
庄凡心始终神色淡淡,脊背挺直如线,立在人群里如一枝欺霜恨雪的梅,电梯门打开,他第一个从这片喧闹中抽身,出去了。
没两分钟,温麟敲开他的办公室,进来说:“总监,今天要办的你都吩咐了吧。”
何曾这么主动,庄凡心道:“等会儿一周例会,准备一下。”趁对方走来拿材料,“怎么变勤快了?”
温麟说:“晚上有约,我怕做不完加班又放人家鸽子。”
庄凡心明知故问:“又?上回那个帅哥?”
“嗯。”温麟没见过顾拙言,但昨天签约他爸和顾拙言合过影,他看了照片,此刻附和加感叹,“真挺帅的。”
庄凡心听罢,只当对方二人见过面,印象也不错。他抓一只笔攥在手心,攥得指甲飘白,却笑得云淡风轻:“做不完也没事儿,准你拖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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