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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魔都细雨毛毛沾沾,天色蓝紫,人坐在车上,寒意和倦意同时袭来。车子行驶在雨中,轮胎碾过雨水发出哗哗的声音。翁楠希把车窗合上,车厢就形成一个封闭安静的空间,雨刮器像催眠的钟,从右往左把雨滴扫落。大约安静了十分钟,翁楠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翁楠希仿佛被惊醒,从冥想中脱离,但没理会手机,她调整着坐姿问坐在副驾驶的经纪人:“明天哪些安排?”经纪人翻开早已准备好的小本,回答:“八点四十到九点,有个采访;十点是服装公司那边的月度会议;中午十一点四十,和英格兰电视台的记者会过来,边吃午饭边采访,位置订在了【愚翁】陆家店……”翁楠希默默听着,对这密密麻麻精确到分钟的行程安排,早已习惯。对其中一些细节处做出调整后,翁楠希接着又问,她不在国内的这些日子,圈子里发生了哪些她需要知道的事。这么问,不仅仅是为了增长谈资,以免被采访问到时一无所知,同时也是掌握讯息,了解圈内资源分布的动态。她现在不仅是个演员,也是经纪公司的大股东、多家公司的老板,最近所有生意飞速发展,需要她多线操作,精力难免有限,把经纪人当成秘书用,圈子里的事让经纪人汇总筛选后再告诉她。经纪人熟练地拿出手机,划出文档,从新到旧一件件讲给翁楠希听。“有几家公司和平台凑在了一起,准备做一档电子乐的综艺,规模挺大,说是要做电子音乐版的《好声音》。”翁楠希感慨:“看来现在的综艺行业,是真的找不到什么新鲜的点子了。”音乐四要素:节奏、旋律、和声、音色。电子乐的出现和发展,属于【音色】上的突破。然而电子乐一直在欧洲流行,好多年都挤不进华夏市场。因为多数华夏人的听歌习惯,一向以歌词为重,其次注重旋律,一首不能哼唱、不能传达心声的曲子,很难流行开去。这次华夏有公司盯上了这块蛋糕,想仿照培养挖掘说唱和街舞的市场一样,把电子乐的盘子做大。翁楠希并不看好结果。她所知道的风险,那些公司和平台不可能不了解,但他们依然选择去赌,多半还是因为现在综艺市场,想做出大火的节目越来越难。“综艺流行的类型总共就那么几个,都被老牌节目占得死死的。像金导罗导那样一个点子养活一个综艺的人才太少了,现在要突破创新,只能往小众领域探索,”经纪人附和着发表看法,“脱口秀、说唱、街舞,现在就连密室逃脱、素人相亲和律师工作日常都能做成综艺了……”翁楠希很少看综艺。少数几次观看,也都带着考察或观察的目的。例如最近几次看《追击者》,也只是因为她名下的服装品牌,赞助了这个主打追逐撕名牌的节目。经纪人突然想到了某事,忍住了转头的冲动,开口:“说起来,拍《我恋》的那个王导,算是近几年综艺圈里比较有名的了。他最近开了新的综艺,还是跟电影有关系的。”“跟电影有关?”翁楠希有些诧异,“不是谈恋爱的?”王导可以说是翁楠希最熟悉的综艺导演了。他作为综艺导演,享誉世界,成名作和代表作就是撮合了韩觉和章依曼。被称为韩觉大腿上的一号挂件,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种,靠得就是一手绝妙的狗粮加工技术。乍一听他的新作竟然没抱韩觉的大腿,实在让人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说是要跟【火种】合作。”经纪人补充。跟【火种】合作?难怪了。翁楠希顿时释然。王导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优势的。“具体怎么合作?”她来了兴趣。经纪人想了想,王导新作品这条讯息其实并不完全,目前还在筹备,只是放出了点风声,仅在业内流传。经纪人原本是想等到消息被确认后,再告诉翁楠希的。但翁楠希现在表示好奇,那现在说也行。【火种】成立之初,就一直致力于搭建桥梁(当带路党);帮助那些有才华、有想法、但没有机会的电影人,在华夏影视圈立足(低价雇用人才)。前年还搞了【火苗计划】,把一批外国的青年导演带到了华夏。经过长久的培训和学习,第一届【火苗】的十六名导演如今正面临毕业。毕业作品,就是他们在华夏拍的第一部长片。王导的新综艺,就打算聚焦于这场【毕业考核】。这些青年导演完成毕业作品的过程,从筹备、立项、搭建团队再到后期制作,都会被拍成节目,放到电视上。【火种】的创始人贾伦斯,全程参与监督,负责引导所有导演,穿针引线,活跃气氛,给予帮助。韩觉、孙贤、周一博、夏原和王植等一众公司元老,负责各阶段的考核。最终合格的导演,其作品可以上院线,甚至拿去参展参赛。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有意思。”翁楠希表示赞叹。这不仅从观众的视角觉得不错,站在制作人的角度去看这个项目,也很不错。展现从无到有制作一部电影的综艺,是综艺史上从来都没有过的。可能曾有人想过这么做,但后来会发现合作对象极难挑选。找小公司,拍出来可能是一堆学生作品;找大的电影公司,人员复杂,牵连甚广,很多东西也不适合放到明面上。【火种】是近年来影视圈新晋独角兽,年轻,实力强劲,兼具冒险精神,内部环境又很纯粹,效率高,人脉广。台前幕后,更有一批个性鲜明很有趣的人,简直是个网红公司,根本不用担心节目效果。翁楠希不禁想起两个月播放的《我们恋爱吧》,怀疑张子商和姜绮【火种】的探访之行,很可能是一个深谋远虑的试探。而试探的结果十分喜人。韩觉和周一博这对师徒自不必说,说他们是搞笑艺人协会的会员也没人觉得奇怪。贾伦斯这位【火种】创始人,因其异于常人的思维,以及老天爷赏饭的喜剧天赋,在节目播出后迅速成了网红。网上一堆人起哄,让他把那个有枪战有飙车的警匪片拍出来,然后不去看。夏原这位公司真正的中流砥柱,被挖出丰富的人生经历,曾是古筝乐手、战地记者、调酒师、杂志副主编……甚至还有人找到她在巴西柔术赛场上比斗的视频。在女性声音越发嘹亮的当下,毫不意外地被众女性举为榜样。节目里,那些一闪而逝的外国青年导演,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被贾伦斯胁迫改剧本的鞋拔子脸导演,一脸苦相,苦不堪言,无数职场人士感同身受;一群外国青年导演结束午餐,回到公司从长廊经过的时候,后期很用心地给他们分别打上了介绍,这位是《黑镜》某集的副导演,这位是某集的编剧之一,配合慢镜头的效果,导致一堆人走来时,气场简直跟校园动漫里学生会出行般嚣张跋扈,散发着强者的气息。外国人来华夏拍电影,傲慢的华夏人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甚至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但【火种】的外国人不太一样。他们远渡重洋、拖家带口地来到华夏,是货真价实的追梦者,经过重重筛选,于学院和剧组刻苦学习,再挺过残酷的磨练(贾伦斯的指手画脚),每一位都具备着相当的实力。“这是半记录片半综艺形式,把导演当选秀明星来拍了。”翁楠希站在制作人的高度说:“也是宣传片。而且是不花一分钱,反过来大赚特赚的那种长线宣传。”在翁楠希看来,这个节目已经具备着多种成功的要素。只要王导那边不坍台,赛制搞得有趣一些,就又是一个顶级综艺诞生了。相比起什么《演员请待机》、《我是演员》之类,王导的这个新节目规模更大,可看性更高,影响力也更广。如果这个节目成功了,那节目在影视圈的影响力,几乎可以说是《好声音》之于音乐圈。第二季、第三季一直往后做下去,拉拢合作的公司范围扩大,到时候王导可以说是《极限男人》的金导、《三天两夜》的罗导这种级别的综艺导演了。“听说【艾都】也会加入。”经纪人说。“【艾都】?”翁楠希问:“【艾都音乐】,还是【艾都影业】?”“说是都有。”经纪人讲,“【艾都音乐】参加配乐和插曲环节。【艾都影业】派演员去参加选角环节。”讲完又补充,“只是听说是这样的,到底是不是还没确定。”翁楠希没说话。心里知道多半是真的。“跟进一下。”翁楠希说:“我们公司的演员也可以去试试。”经纪人有些讶异。【火种】和王导的这个项目,现在业内不知多少公司在关注着。他之所以没那么上心,是清楚自己公司跟【火种】关系并没有多好。翁楠希面朝车窗,说:“能去的都去试试看吧。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经纪人疑惑没表现在脸上,只是笑着应和道:“也是。”翁楠希眼帘低垂,望向窗外。窗外的雨滴斜斜地摔在车窗上,固执地划出一条长长的水痕,很像被抛弃的人作出的苦苦哀求的姿态。半年前双方那次短暂的联合,共同抵御了舆论危机,但这并不代表她和韩觉就成为了朋友或合作伙伴。这一点,她和韩觉心知肚明,都是有默契的。之后韩觉作为【我也是】运动的发起人之一,却深陷【黑客门】,运动的名声和信誉几乎毁了大半,翁楠希也一度感到头疼,后来虽没落井下石,但也没有同仇敌忾。因为她清楚,那边并不喜欢和她牵扯太多。她和韩觉的关系,最多只是不成为敌人,永远也没办法再成为朋友。但其他人还有机会。比如堂妹,依然是韩觉的朋友。公司里其他演员去参加【火种】的试镜,也不用担心遭到报复或不公正对待。韩觉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而迁怒另一个人。“小遥应该很有机会。”经纪人突然想到了翁遥:“【火种】出了名的念旧,喜欢找用过的演员,小遥拍完《情书》,也算是熟人了。”,!翁楠希不置可否。转而问《情书》的情况。经纪人回答说,翁遥半个月前参加剧本围读,上星期结束,再有十天就要进组。翁楠希点点头,然后听经纪人说起其他业内的大小消息,一直到抵达家楼下。到家的时候雨也小了,介于需要撑伞和无需撑伞之间的尴尬程度,翁楠希没有撑伞,挎着包拉着行李箱,直接在一楼地面上下车,走进了公寓楼。来到家门口,输入密码之前,先观察了下摆放在门外的幸福树,感觉这树又长高了一些。看来自己离开的两个月,堂妹把它们照顾得很好。进门,闻到饭菜的香味。翁遥走过来接过行李箱和手提包,说晚饭烧好,刚好可以吃。到了饭桌上,翁遥向上级汇报工作似的,说这两个月里家里发生的变化。比如她给某株植物换了花盆;旧的榨汁机坏了,她买了台新的;她上个月接了空气加湿器的广告,厂家送了一个过来,试试好不好用……翁楠希转头看着屋子里的变化,问:“你什么时候搬出去?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快放不下了。”“我们可以换个大房子住啊。”翁遥毫不在意被堂姐嫌弃,“反正我们又没有男朋友。”翁楠希低头吃饭,懒得讲话。“对了,姐,你不是买了很多房子吗?为什么还是住这里?”翁遥觉得奇怪,自从堂姐赚了钱之后,就陆陆续续地在全国买了很多房子,单是魔都,就有不下三所住处。就算是投资,也可以先住个好点的房子,再处理其他空着的。可堂姐无论握着多少高档的房子,最终她休息、吃饭、睡觉、看书的地方总是这里。“这里风水好。”翁楠希随口敷衍。翁遥撇撇嘴:“你敷衍我。”翁楠希报之以哂:“你自己想,我是不是住到这里之后,事业才一下子好起来了?”翁遥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但几秒后她就反应过来了,知道堂姐说得不全是实话。毕竟风水、星座、运势什么的,堂姐向来不信。她可不是什么红头发的女人,也不是三四年前刚来大城市没讲过世面的小姑娘了啊。正打算再问,就听到一声:“叮——”翁楠希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代表有消息进来。翁楠希拿起来看了一眼,又盖上,继续吃饭。翁遥眼珠摆了摆,假装不好奇地问了一句:“谁呀?”“吃你的,别多问。”“对了,姐。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我上次去录节目,有个主持人对我特别特别好。我还以为他喜欢我,结果拍摄结束后,他就跑过来问我,说怎么总是联系不到你,还问你的手机是不是丢了。”翁遥说:“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缺心眼。”“别理他。”“哦。”翁遥点点头,问:“他是不是想追你呀?还是说,已经在追了?”翁楠希盯着堂妹,觉得堂妹自从搬回来住之后胆子大了很多,一些以往不敢聊的话现在都敢开口。她觉得有必要让堂妹回忆一下什么是姐姐的威严,于是问:“还有十天就进组了,你角色准备得怎么样了?”翁遥一下子被捏住了七寸。宛如一只被老师点名抽查作业的学生。当拿到剧本之后,她一直没敢去请教堂姐,一方面是因为知道翁楠希忙,不愿打扰,另一方面也以为在堂姐面前聊韩觉的戏,她心虚。“现在还在准备人物小传。”翁遥声音老实了下来。上星期剧本围读结束之后,又过了两天,她收到了最终版的剧本。在进组前,她的工作就是背台词,琢磨角色。琢磨角色,就按照表演课上学的,写人物小传,做性格分析,设计小动作小习惯。然而翁楠希听了,却说:“人物小传先放一放,这个不急。”“为什么?这个不是很重要的么?”翁遥没有立即听令,而是等着堂姐说出理由。“不是说这个不重要,而是对你这个阶段的演员来说,不是特别重要。”翁楠希放下筷子:“我看到过很多演员,很努力地写了非常详尽的人物小传,各种人物剖析,洋洋洒洒分析了一大堆,但最后写出来是一回事,演起来又是另一回事。”翁遥想了想,问:“那我这种阶段的演员,应该怎么准备角色?”翁楠希说:“不管哪种阶段的演员,都要先弄清楚导演的想法和意图,理解他的影像表达。不然就等于没有弄清方向,准备出来的角色就是白做功课。”翁遥点点头,心里迷雾驱散了一些。她回想剧本围读会的交流和探讨。《情书》两个女主角,分别对应着两种色调。一边是失去爱人的杜小柏,探讨活着的人如何面对爱人的逝去,故事整体的氛围就跟戏里无处不在的雪一般寒冷。另一边与之对应的,是女唐景树对过往青春的回忆。回忆的色调清亮温暖,如春天洒下的阳光柔和。翁遥饰演回忆里的少女唐景树。,!可以说【暖】的戏份有大半落到了她身上。她如果没能演好,那么【冷】跟【暖】的对比失衡,电影就会少了力度。“我不知道我的演技行不行。”翁遥表情有些苦,担心自己演不好:“我学表演才学了一年。”“我跟你的表演老师聊过。五官能够控制、情绪也算生动自然,已经迈入表演门槛,就现阶段,你技术方面的演技已经够用了。”翁楠希依然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她永远能找到达成一件事的捷径是什么,即便是表演,她也能拨开层层“艺术”和“感性”的外衣,一眼看到实心:“对演员来说,演技是很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讨论一名演员演技好坏的时候,不能单只从技术的角度去评判。还应该看演员对角色的塑造是否成功、塑造的角色是否完成了任务、表演在整部影片当中是否和谐、表演是否打动了观众。而要完成这部分,就得把视角从角色身上移开。就像画画一样,太关注局部,凑得越近,就越容易画出失败的作品。“我刚入行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如果你是被动地跟着公司标准走,你就每天都会特别累,但如果你走得比公司标准还快,那你就特别轻松。表演也是一样。当你理解了作品,跟上导演的思路,甚至比他还要快那么一点,那表演对你来说就不会特别难。甚至到了那个时候,灯光、音效、构图……都会成为你【演技】里的一部分。”“呼~”翁遥感觉脊椎被提了一把,身上的压力顿时减去一半。但心里又一次感受到了和堂姐智识上的差距,深感挫败。翁遥迟疑地看着堂姐,最后还是问:“姐,你等下有没有时间?”翁楠希看着堂妹的眼睛不说话。翁遥老实交代:“我想你帮我看看剧本。我担心我理解剧本理解得还不全面。”“公司给你找的表演老师,费用里也包括了剧本分析。”“《情书》是讲女人的故事,而老师是男的。只有女人才懂女人。”“你真厉害。你这一句话既冒犯了男性也冒犯了女性。”翁楠希瞥了堂妹一眼,“到了外面,千万不要发表这种浅薄的观点。你会毁了你姐现在在做的事。”“姐!”翁遥半撒娇半抱怨。“行。”翁楠希点了点头:“你把剧本给我,我等会儿抽时间看看,明天跟你聊。”翁遥连忙跑去把剧本拿来,然后积极地收拾餐桌上的碗筷。悄悄观察堂姐,堂姐面色如常地翻看着剧本,翁遥心里有些懊恼,当初怕剧本刺激到堂姐,所以没能早点请教堂姐。现在一看,自己不仅做贼心虚,还有些浪费效率。翁楠希看了几页剧本,便搁置一旁,起身去了浴室。洗完澡后去到书房,处理了些报告和文件后,时间已经来到深夜。关掉电脑,摘掉眼镜,视线随意地在书房漫游,此时才有闲暇打量时隔多日,书房有没有不同。没有。书还是这些书,没多也没少;周围也没有被堂妹添置什么奇奇怪怪多余的物件;桌上的盆栽依然健在……拿起被静音冷落了几小时的手机,一打开,就看到屏幕里一堆很多或陌生或相熟的人给她发的消息。其中有一整列孜孜不倦的问候,来自同一个人。一名才出道的综艺喜剧人。她的追求者之一。他发的最新的一条消息是【朋友,你是已经睡了吗?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录节目。晚安!】,来自十分钟前。翁楠希心无波澜,但看着【朋友】两个字,霎时晃了神。他们只在电视台偶遇过一次,连交集都不算有,对方却不知问了多少人,打听到了她的号码。直接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翁楠希声明,自己没有恋爱的打算。对方依然毫不退缩,热情不减,直言想跟她交朋友。说是交朋友,实际表现出来的,其实和追求也没什么区别。早晚发送早安晚安,一日三餐关心她有没有吃饭,中间事无巨细地分享自己的生活,有时新到了想的段子或节目里的趣事,也发给她。翁楠希感觉有些好笑。圈内圈外,追求她的人一直络绎不绝。在她发起【我也是】运动、荣登多国杂志封面、生意规模急剧膨胀之后,追求者的数量直接缩水大半。面对聪慧而强势的她,大部分男性在掂量过后,自惭形秽,大多选择望而退却,就连奢望都不敢。留下的或新加入追求者行列的,无一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么享有高地位,要么在某个领域颇有建树,政界,商界,学界,演艺界的都有。因此当一个才出道一年的综艺搞笑艺人,突然对她轰轰烈烈发起追求时,就显得格外显眼。翁楠希一直没有把对方拉黑删掉。这很不像她平时的作风,导致翁遥知道这件事后,还以为这人或许暗藏某种潜力和优点。其实没有。对方长相普通、家境普通、能力普通,就连追求的方式也很普通。翁楠希之所以没删了对方,只是因为对方让她想到了某些事。翁楠希把书房的灯关上,只留了一盏台灯。她弯下腰,从身后柜子里的保险箱中,取出一叠照片,摊开,摆在桌上。然后端着酒杯,一边喝着酒,一边拿起这些照片一张纸看过去,每一张都看上好久。照片已经看过好几次了。看这些照片,看的不是照片里的人,看的是自己的回忆。:()这个明星来自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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