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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说话声音低而沉,语调也是不疾不徐的,风度翩翩,矜贵从容,他静静的望着甄玉棠,朝她走近。
甄玉棠微征,“你在等我?你有什么事吗?”
“昨日我的一些话,惹甄小姐生气了,我来向甄小姐赔罪。”
话音落下,阮亭伸出手掌,掌心里躺着一盒胭脂。
甄玉棠的目光,从阮亭的脸庞移到他手心里的胭脂,这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甄玉棠问道:“这是赔罪礼?”
阮亭薄唇动了动,“是。”
甄玉棠并没收下,“你无需一大早来客栈向我赔罪,不过是件小事。再说了,你之前还给了我一瓶药膏,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些道谢礼,向你道谢啊?”
阮亭却没收回手,“我惹了甄小姐生气,就该向甄小姐赔罪。”
这么坚持啊!甄玉棠倒是被他逗笑了。
昨日阮亭的话确实让她生气了,可她也没有收敛脾气,也讥讽了阮亭一句。
这么说来,她和阮亭打平了,谁也不需要向谁赔罪。
况且,甄玉棠出声,“这盒胭脂是你在春容阁里买的吧?我已经有了几盒同样的胭脂了。”
春容阁是苏州府有名的胭脂铺子,昨日甄玉棠特意去那里买逛了逛。今天阮亭买给她的这盒胭脂,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阮亭薄唇轻轻一抿,府学里有些学子成亲了,平常他们回家的时候,会去春容阁买盒口脂送给自己夫人。
阮亭打算给甄玉棠买一个赔罪礼,他也不懂女儿家喜欢什么东西,便直接去了春容阁。
这盒胭脂,是铺子里掌柜的娘子给他推荐的,那个掌柜娘子还以为他是买给未婚妻的,还打趣了他一番。
那掌柜娘子说,“公子可是买给家里夫人的?瞧公子一表人才,想来夫人也是花容月貌吧?”
阮亭一愣,“不是买给家里夫人的,我还未成亲。”
那掌柜娘子又道:“不是夫人,那想来是买给未婚妻的吧。常有不少郎君来我家铺子买胭脂,送给自己的夫人或是未婚妻。”
这次阮亭没再解释,他突然意识到,他来春容阁买胭脂送给甄玉棠不太合适,毕竟甄玉棠与他并无特殊的关系。
不过,他出来的太早,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来,许多铺子还没开门,只能在这间铺子买东西了。
只是,他没想到,甄玉棠已经有了同样的胭脂,他手里的这盒胭脂,是多余的东西。
甄玉棠道:“我不缺胭脂,收下来也是浪费。阮亭,你把胭脂带回去给你妹妹吧。”
阮亭用不着向她赔罪,若真是细究起来,那他也还欠着阮亭给她补课、给她药膏的恩情呢。
再者,阮亭是读书人,可能不太懂这些事,送给女儿家胭脂、珠钗等,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送的。
阮亭收回手,“甄小姐,不好意思。”
“你太客气了。”甄玉棠轻笑了下,忍不住提醒这个书呆子一句,“阮亭,胭脂可不能当做给女儿家的赔罪礼,除非是送给你的家人或者未婚妻。”
阮亭望着她,眸子像是被濯洗过的黑宝石,洗去了平日的冷凉,他“嗯”了一声。
甄玉棠又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阮亭唇角漾起一抹浅笑,“没多久。”
甄玉棠才不信呢,她注意到阮亭肩膀处衣衫的颜色深了些,那是氤氲开的晨时的水气,想来是等不短时间了。
甄玉棠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情,那时阮亭总是很忙,忙着要考取功名,后来又忙着官场上的事情,他很少有时间等着她。
比如他们夫妇俩要去别人府上做客,阮亭一般是在书房看公文,估摸着她收拾的差不多了,才会来找她。
偶尔来了兴致会陪着她梳妆,也是见色起意,想和她腻歪一会儿。
她与阮亭夫妻十年,阮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静静的等着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客栈外等着她出来。
甄玉棠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
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不需要,也不在意了。
甄玉棠回过神,催着他离开,“阮亭,你快回去吧,你今天应该还有课吧,别耽误了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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