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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仪宾小姐具体做什么呢?除了举牌就是卖号,向闲人们兜售色球。正因製势比起寻常马匹大了整整一圈,又被一位妙龄女郎骑着,所以狂热的人们大多押註六号,专等躺着赢钱。正午到点比赛正式开始,我打响发令枪,骑手们一冲出木笼就争先恐后狂奔起来。
牝马不知是首次参加赛事还是正在闹脾气,独自站在原地发呆,不论天竺菊怎么吆喝就是不肯向前。它将脑袋一偏,竟篤悠悠跑去道旁吃起野花来,引得四下嘘声一片。当俩个条子都跑完赛道开始翻入泥浆进行障碍赛,牝马仍逗留在木栅前漫步。
「你不是精于马术么?小拽女这是怎么了?别人统统都在骂我啊,你赶紧想想办法!」
「不知它吃错了什么,牝马根本指挥不动啊,我只是精于骑射,从没参加过赛马,哪懂这些。你只知道叫,要不换你来,现在开始学会使唤人了!」
她气鼓鼓地翻身下马,将我扶了上去。身后的嘲讽一阵紧过一阵,她也觉得脸面无光。就在这时,有只菜花蝶打製势面前飞过,马儿随即有了反应,开始沿着泥泞土道小跑起来。
天竺菊走去栅前,将手指藏在身后,不多时一蓬羽蝶打各处水洼草丛中腾起,在赛道前匯成幽蓝洪流。製势马打了几个响鼻,这才追逐而去,其势之猛,险些将我掀翻在地,眨眼间如一道闪电跑完赛道,窜入池沼开始淌河,就这样,前方几匹马的黑影出现在地平线尽头。
我死死控住马轡,脚丫轻踏马鐙,学着阴蜮那时看来的方式,全身尽可能放松。牝马跃出水面后,很快来到土山前,这是一条盘旋而上的山脊,当马到达山顶后从另一侧下去。最终绕行回到笼栅前的彩绳处才算完事。製势瞧见同类的马头一牵一引正跑得带劲,也被激发了血性,它长嘶一声,甩开四蹄全力速冲,我刚想坐稳鞍子,就隐隐觉出了不对劲。
小牛皮下的葛囊发出噗嗤一声,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破了,屁股一下子陷了下去。同时紧贴着在蹬革皮上的小腿内侧,如抽筋般阵阵刺痛。侧目去看,似乎是适才爬灌木丛时被扎到刺了,丝袜上还沾着几颗苍耳。然而再一细观,腿肚子早被割破,正不住往下淌血。
难道是附近谁在打猎?流弹击中了马肋?连带着将我一起伤了?环顾四周,颠簸的视野里空空如也,不论是田埂还是荒草地,没有半个人影。我正纳闷得紧,就感觉有股力往上一提,连人带马如腾云驾雾般,无端地窜上了头顶数米高的赛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製势的马蹄铁是气垫鞋?我牢牢控住马轡,探手伸入葛囊底下,指头顿感骨质嶙峋,这匹妖马的两肋,不知何故往外突出了一截硬梆梆的东西,就像有颗炮弹横贯在小拽女的体腔内,这截骨质发出阵阵蜂鸣!不仅如此,牝马自己也察觉迥异,越发偷懒自找窍门跃起,叁五下就爬上土坡,开始竭力追着同类高速下攀。
于是,妖马如同月面漫步,随便蹬腿就跃出十多米,很快追上了其他骑手,并将两个条子甩在身后。眼见赛道将尽,五彩繽纷的民眾就在眼前,此时不能再让它任性了。我于是收紧两腿,死命抓着马轡,嘴里发了声嗦,终于令它老实下来,待到冲破线绳,我早已是汗流浹背,整个人再也难支,从马背上摔将下来,被其他抵达终点的骑师们接住。
由于製势起步整整晚了别人两分鐘,哪怕它再威猛迅如闪电,最终也没进入名次,只跑了个第四名,头跳被伊腾顿的某个小子夺得,但依旧引得围观群眾阵阵喝彩。牝马被松开后,独自跑去池前饮水,然后在草地间打滚,兀自熟睡起来。我让骑师们松手,悻悻然回到蓬帐内洗了把脸,脱去这身窄得能叫人憋死的性感短裙,一条人影闯了进来。
「可以啊,只是在旁随便看看,竟骑得这么好。」天竺菊上前帮我解着乳罩搭扣,取来汗衫牛仔裤,这才察觉到小腿肚上的血口,问:「这是在哪刮花的?怎流了那么多血?」
「你别声张,这匹马有问题。」我匆匆换好衣,将她拖至一旁,道:「它在狂奔途中,不知受到什么诱因,两肋竟能虎虎生风,也许就是扬西县兽医说的两组四十八块骨在作怪。」
「你是说,它被迪奥多雷撕咬后,体质產生了变化?可前些天我试过,它现在连过去的倒悬也做不了。老实说我挺担心它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来上那么一出,那样可就登上头条了。」
「总之我也不知是何缘故,过会儿出去好好检查一下。」我抓起小药箱,给伤处消毒,让她在一旁帮手打上了绷带。刚掀开幕帘,便见得男人已早早等在了帐前。
「很不错,很不错,咱们要不是起跑慢了,头跳必然属于小家伙。」他走上前来,也不顾天竺菊人就在边上,竟放肆地动手动脚,歪着嘴笑道:「虽然老子输了一千多块,但比赢钱还高兴,你该不是在骗我吧?从不骑马能跑第四?好了,晚上我摆个庆功宴吃烤肉,叫人去杀头牛,内脏和牛血就端给马儿,省得它再去偷鸡。一会儿歇够了,咱们就回去。」
「誒?你快别这样,大庭广眾之下,这么多人都看着,昨天你还说起彼岸花的事,动我们就像在动她亲人,怎么仍是一味耍流氓。」我被抱得喘不上气来,狠狠蹬了两脚他才松开。我退得远远,说:「我俩商量了一下,不打算回去了,想四下逛逛,你不必再劳心费力了。」
「我太高兴了,有些得意忘形,绝没有侵犯你的意思。但老子我都订好了,现在全都取消恐怕要着人骂。你俩不回伊腾顿,住在哪吃什么?这附近一带都是乡下,再往前就到穷鬼群聚的格拉斯考克县了,越发是人烟渺茫。」男人连连摆手,抚着我的脸蛋,道:「要不咱们折中一下,今天还是回去,明天你俩愿留愿走随意,我绝不勉强,怎么样?」
我俩对视一眼,不知要如何答他。不去容易惹恼他,去了又会被各种理由缠住,逼得紧了,俩人联手也打不过他,此人正像勿忘我所预料的,一旦搭上,就像湿手沾面粉极难甩开。恰在此时,我向远方扫了一眼,製势早已不在原地休憩,竟一发不见了踪影。
「颁完奖牌,跟着马队早就回去了啊,现在的话,估计都往回赶了快一半路了吧。」他假模假样抬起腕子看了看表,忽然怪叫一声,探出双臂扛起天竺菊夺路狂奔,边逃边笑:「我把你大姐给扣下了,要走你就自己走吧,没有马也没有钱,我看你还能去哪!」
男人扛着身高一米八的天竺菊,就像背着是捆稻草。我被此人的无耻气到面色煞白,呆站原地不知所措,他眨眼间窜出了好几百米,将她往厢车里一丢,发动了引擎。周遭围着看的乡下人,只是捧腹大笑,冲我连连摆手,全然当成了寻常嬉闹。
「这个家伙在我们这里,时常欺男霸女,无人敢管。」只有本地仪宾小姐还算是个正常人,拖来一辆自行车,道:「他经常玩这一套,将人带回家,完事后再塞些钱封口了事!」
我蹬着车疾速追赶,他将车驶上大道,始终与我保持二百米间隔,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就像是块挑逗疯牛的红布,稳稳地走在前方。我从未遇见过这种人,只得掏出手机。
「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盯上的人是你。算了,就如他愿好了,但一定要这个家伙做出保证,过了今晚休要再来滋扰。」电话那头的勿忘我听完也很无语,叹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满足他好了。男人松懈下来,你俩才有机会逃脱魔掌。嗐,我实在是无法拋头露面。」
「这算什么屁话?你怎能这么说?光被他搂着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为了你们这点破事我还要卖身哪!你倒是出个主意啊?他带走的可是你的小女!别忘了,我是个男人!」
「你知道,我是个变态,所以这类变态男人尤其对我的胃口,如果能来早就来了。对付这种地头蛇,决不能死命反抗,态度一定要放软,要顺着他说话,自己解决吧。」
「誒?我打这通电话过来,是要知道一个确实可行的方案,例如该说什么话,又该怎么服软。而你倒好,却只告诉我一个结论,咱俩只是化影的假女人,哪能跟身经百战的你相提并论。」见她连连推諉,我有些恼了,叫道:「这事我办不了,你自己来伺候他。」
「去你丫的,就这么点小事还啰里八嗦,你也知道自己实际是什么,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你也不会怀孕。老娘放心大胆地将小女托付给你,等于是默认了你俩的茍合,结果又搞得满城风雨,自己动脑筋,别万事都推在别人头上。」她不待听完,气哼哼掛掉。
「什么?将她托付给我茍合?这什么混账逻辑,她是我大哥好不好?再说回来,你这个贱人只是名义上她的老妈,实际连半天抚养都没做过,世界之子给的经费又大阪叫你给贪污了,居然颐指气使地摆起谱来!」我冲着手机一通发泄,出了口恶气稍稍好些,便猛力蹬车。
就这样,我追了两英里上下,男人也感觉闹得差不多了,将厢车在路旁停靠,我丢下自行车,当拉开车门时,早已是累得口吐白沫说不上话来。天竺菊似乎已被他说服,正喝着牛奶,让我斜靠在她肩头,独自看起风景。时隔不久,选马的队伍出现在道旁,製势也在行列中,正与另一匹黑毛大马卿卿我我,哪怕瞧见我俩的脸也是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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