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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皮糙肉厚,挨打也不怕,到时可别哭着闹着喊痛。”夏夫人没好气道,她望了眼天色,直接赶宁毓承离开:“回你的院子去,省得我看到头疼,反正我不管了。”
宁毓承见夏夫人比先前见到时神情轻松,便知道她已经放下了大半心,施礼告退回了松华院。
晚饭后,宁毓承去书房写大字,刚写完十篇,宁大翁亲自来将他叫到了知知堂。
宁礼坤穿着宽松的常袍,正在花梨木架前净脸。他扔下热气腾腾的帕子,清瘦的脸在明亮的灯盏下泛着红意。
宁毓承走近了见礼,闻到宁礼坤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意,心中稍定。
他这个时候归来,能有心情饮酒,那就是事情已经大致谈得妥当了。
“混账东西!”宁礼坤一声怒喝,走到榻几上,拂开衣袍大马金刀在榻几上坐下,指着前面道:“你给我过来!”
宁毓承顺从走到宁礼坤面前站定,躬身肃立,等候他的发落。
“胆子真是大啊!”宁礼坤啧啧,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宁毓承,“有本事惹事,有本事去摆平,老子可不会管你!”
“祖父,我还小呢。”宁毓承道。
“你还是小儿?”宁礼坤故作惊讶,讥讽地道:“老子以为,你要造反了呢!”
宁毓承低头不做声,宁礼坤端起茶盏抿了几口,闲闲道:“做好事,也要有这个本事。”
“是,我本事不够,要靠祖父帮忙。”宁毓承老实地道。
“我要是不帮呢?”宁礼坤瞪眼质问,见宁毓承又不吭声了,生气地道:“江州城的大杂院,月河的淤泥,自有朝廷衙门去管,好心人去张罗,江洲城难道就宁氏一族了?你倒好,悉数给老子揽了来!”
宁毓承沉默了下,认真地道:“祖父,我以为,朝廷不会管,城内的好心人,也不会出头。”
宁礼坤被宁毓承肯定的语气噎住了,赈济灾害,自是在灾害之后。江洲府衙门不会管,朝廷也不会管。江洲府的富绅顶多在出灾情之后,布施些粮食衣衫。
若没有宁毓承他们闹这一出,宁礼坤当然也不会管。除费心费力外,还得拿出钱粮,无人会去沾染这身麻烦。
气归气,宁礼坤却不得不佩服,宁毓承他们看似胡闹,手段却很高明。
贺道年下不来台,他也下不来台。但仔细深究,他们非但没甚损失,还会落下好处。
宁氏扎根于江州府,江洲城安宁平稳,对宁氏只好不坏。贺道年治理好城中的杂乱,清理月河,不但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还落了个好官声。
宁毓承他们越聪慧,宁礼坤越是紧张,生怕他们几人,真将天捅个洞出来,板着脸道:“这是你眼下该操心之事?功课都写完了?”
“大字已经写了十篇,还余下十篇,等下回去写完,祖父放心。”宁毓承答道。
“宁小七你这般厉害,我可不敢放心。仅凭着满腔热忱,随便一拍脑袋,便生出一个花样。”
宁礼坤嘲讽不已,斜乜着宁毓承:“我也不打你,打坏了,还要花钱给你请大夫。你回去好好诵读《孝经》,明朝前往庄子种地去。到时我再来考你,究竟何为孝,何为一粥一饭,得来的不易。学不好,种不好地,以后休想歇息,休想再拿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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