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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霆收回目光时,所威严散尽,他低眉凝望骆菀,只剩柔情。最怕铁血柔情,跟着起哄的人群都安静下来,望着双人一马,颇些艳羡,亦有祝福。停望台上的沈茴眸中含笑。她的目光从哥嫂身上移开,缓缓望向后方跟着的军队每一个士兵脸上的笑容。她愿此番天下初定后,不要再起那么多战事,愿所将士平安归家,再也不与家人分离。·婚期,沈茴回了沈家一趟,和裴徊光一起回去的,为了商讨婚事。沈明玉十七岁了,在战场上磨砺了五年,如今亭亭玉立,飒爽英姿。因为两次战功,她如今也成了个不大不小的武臣。右丞曾暗示过沈茴,沈家出来的姑娘当本朝头一个女将军恐怕惹人非议,理应避嫌。沈茴摇头,沈明玉的战功不是假的。不管她是不是沈家姑娘,凭着战功都应该得此官职。更不应该为了所谓的避嫌,委屈她的功绩。沈茴问心无愧。沈茴与裴徊光的婚事……这么多年了,沈元宏不答应又能如何?他一声不吭坐在湖边钓鱼,偶尔敲敲腿。腿伤痊愈后再次上战场,让他腿上的旧伤偶尔会疼。不仅如此,这次重上战场,让他身上又落下几处伤,一次中了箭,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即使这样,他也没后悔,反而将满身的伤痕当成功绩。沈夫人送了沈茴和裴徊光离开,寻过来。她挨着沈元宏坐下,和和气气地开口:“就答应了吧?你看裴徊光这五年很安分,没再作恶。国库耗尽,咱们阿茴很是忧虑。最后是裴徊光列了份单子,执剑朝,逼满朝文武拿出单子规定的钱银。从贪官手里挖到不少钱哩!然后那些奸商只好巴巴捐钱银……”沈元宏没吭声。“年前胡地的乌兹、辽伊、疆钴等几个蛮夷之地新岁来朝,估摸着是想欺负咱们帝王年幼,竟为非作歹欺压城中百姓。是裴徊光率领东厂的人,将那些个亲王锁上镣铐,一直驱离边境。”沈元宏望着平静的水面。沈夫人瞟一眼沈元宏的脸色,继续说:“这几年你们都出去打仗啦,阿茴又忙。咱们府翻新的事儿都是裴徊光亲自督办的。”沈元宏终于有了动作,他瞪着沈夫人,斥道:“你被收买了?”沈夫人知他性子,也不忤着他说,而是沉默一会儿,继续开口:“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人是阿茴选的。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的孩子。我相信女儿有她的道理。”沈元宏脸色缓和下来。一想到女儿,他的眼中总是忍不住勾出几分柔情来。沈夫人偷瞥他一眼。“呸!”沈元宏摔了手里的鱼竿,“什么破湖,连条鱼都没!”“嗯嗯,我一会儿陪你去府外钓鱼?”沈元宏沉默下来。过去良久,他又重重叹了口气,说:“明玉都十七了,她的婚事你也得上心些!”听他转移了话题,沈夫人知道他这是同意沈茴和裴徊光的婚事了。她笑着说:“好好好,我上心些。只是这孩子养得野,寻门合适的亲事不太容易。我又不是没张罗过……”“罢了。我算是弄明白了,孩子长大了,管不了啊……”沈元宏将手覆在夫人搭在膝上的手拍了拍,“夫人呐,咱们养点猫猫狗狗吧。那些小东西听话些!”沈夫人的眼睛亮起来。说到这个,她可感兴趣了。“好啊!养一只大狗两只猫,咱们天天晚牵着狗出去溜达消食。等进了屋,软乎乎的猫可以抱在怀里玩呢……”·位高的宦臣会娶妻,可太监娶妻都很低调,不会大操大办。裴徊光成亲,朝中的文武大臣们点犯愁——礼是一定会到的,可他们要不要亲自过去庆祝?大臣们没有犯愁很久,因为某一日散朝时,陛下说会去参加裴徊光的大婚。陛下开口,满朝文武就算原本有事不能去的人,也得把其他事情挪一挪,必要登门参礼。安煜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沈茴和裴徊光的关系的呢?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本就懂事很早,在很早之就懵懵懂懂知晓母后与干爹的关系不一般。刚懂事时,她是听了孙嬷嬷的,鼓起勇气跑去缠着裴徊光喊干爹,为了自保。那时候她年纪太小,对世间许多事都一知半解,裴徊光没有如旁人那样苛待或鄙夷她,她便不怎么害怕裴徊光。她慢慢长大,也曾疑惑母后跟干爹走得那样近,会不会迫不得已的因素?毕竟嫁给一个阉人,到底不是什么喜事,更不被寻常人接受。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疑惑自然没了。时间总是能给一切事情一个答案。至于母后嫁给一个太监是不是过于离经叛道?一个女扮男装的皇帝,本就一直在离经叛道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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