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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蒙蒙亮,宁毓承宁毓润宁毓闵几人,锦缎衣衫换成短褐布衣,马车也改为骡车,一起被送往城外的田庄。
宁毓闵在二门处等着宁毓承,待走近了,两人对望,皆不由得笑了出声。
福山福海不知从何处拿了一身灰布衣衫来,宁毓承换上之后,衣袖裤腿皆短了一截,他便将里衣塞进裤子中,险险避开了露肚皮。
宁毓闵的衣衫倒合身些,发髻用布巾包裹住,斯斯文文,活脱脱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穷书生。
“祖父......真是难为他了。”宁毓闵心情复杂,不知如何说好。
布衫穿在身,他们依旧是宁氏子孙。大青骡的价钱,不比寻常的马便宜。仆从备好了点心茶水,随行前往伺候。
两人上了骡车,车朝城外晃晃悠悠驶去。宁毓闵道:“昨日阿娘急得六神无主,以为祖父会罚我。最后祖父只是让我出来种地,读《孝经》。你呢,小七,你可有被祖父责罚?”
“我与二哥一样。”宁毓承答道,将宁礼坤叫他去知知堂的事说了。
宁毓闵长长舒了口气,道:“这就好,祖父既然罚了我们一次,便不会再罚第二次。听说老三他们也一样,回去都被骂了,今朝也要出城种地。”
“三哥估计很生气。”宁毓承笑道。
“老三向来爱胡闹,脾气急,等他过了这一阵便没事了。”宁毓闵忙安慰宁毓承,脸上浮起了笑容:“看祖父的意思,他定与贺知府商议好。有祖父与官府出马,这事就妥当了!”
宁毓承说是,两人说着话,到了宁氏的田庄。
宁毓润几人先行出城,宁毓承他们到时,他正蹲在田埂上,咬着一根草,拉长脸明显不悦。
宁毓承笑着见礼,宁毓润站起身,朝他不怀好意招手:“小七,你过来。”
宁毓闵赶紧拉住宁毓承,“小七,你别听他的。老三,休要在地里打闹,这是大哥的地,伤了他的麦苗,大哥回来要剥掉你的皮。”
听到宁毓华,宁毓润不敢造次,悻悻哼了声,“小七,我不打你。不过,今天地里的活,你要帮哥哥全部担待了。”
“好啊。”宁毓承很好说话,他打量着田庄,一口应了。
眼前是绵延起伏的四明山脉,山间雾霭岚岚,布谷咕咕叫唤,早开的火红杜鹃,山桃花点缀在山间,春意盎然。
山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纤陌交错的田地。高大的别庄院墙,挡住了里面的宅邸,坐落在周围的篱笆院落,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冬小麦长势喜人,农人正在平整水田,准备栽种秧苗。孩童帮着妇人采桑,割草,好奇打量着他们,见到他们看来,又如受惊的小鹿,慌忙垂下头回避。
宁毓华的地约莫一亩左右,因为他亲力亲为耕种,自他前去京城考试之后,无人照看,小麦间已经长满了杂草。
“快来拔草,别躲懒了。”宁毓闵前去请教了老农,招呼一动不动的宁毓润几人,率先下了地。
宁毓润挪到宁毓承身边,蹲下来乱扯一气,咬牙切齿道:“小七,你们昨日惹出的祸事,害得我们跟着一道受罚,你从实招来,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三哥,你将麦苗一起拔了。”宁毓承虽五谷不分,但他还是认得出来杂草与麦苗的区别。
宁毓润低头一看,随手一扔,气道:“小七,你休要左顾而言他,速速招来!”
“三哥,你都看到了,就是修葺大杂院,清理月河,我真没打什么主意。”宁毓承耐心解释道。
“呵呵,你一个垂髫小儿,甘罗在你面前,都要甘拜下风!”宁毓润嘲讽地道。
“三哥过奖了。”宁毓承始终笑眯眯,避开小麦,认真扯着杂草。
宁毓润说得没趣,他又不敢去招惹宁毓闵,草扯得手心火辣辣,弯腰太累,他干脆在田埂上一坐,无论如何都不肯动了。
宁毓澜宁毓衡也有一下没一下,无精打采拔着草。太阳逐渐升高,虽然比不过夏日炎热,他们还是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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