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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盘膝坐在几案之后,将落在窗外主场高台上的目光缓缓转了过来。
他扔披着黑色的斗篷,但摘掉了兜帽,露出雪玉发冠,流苏发带,倾斜如瀑的长发。
那张雪狼面具冰冷危险,本该配一双蓝色的锐利眸子,如今却与他光风霁月沉静温润的双眼相称,竟然别有风韵。
那双眼睛准确地落在程雪意腰间的银铃上,让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怎么忘了这茬。
旁人或许注意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银铃铛,但沈南音对她的铃声可是非常敏感。
“你凭什么坐在我的雅间里?”
程雪意站在门口不进去,理直气壮地询问。
哪怕双方都戴着足以遮掩气息的面具,可显而易见,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沈南音收回目光,挽袖倒了杯茶,慢慢道:“你的票原本是给我的,会指向我的位置很正常。”
“……”
无法反驳。
程雪意倒退一步:“我现在就去找人换一间。”
没走出几步,头场市开市的舞乐声便响了起来。
程雪意脚步一转,果断回了雅间,将门关好。
她走到沈南音旁边的位置坐下,摘了面具扔到一旁,端起他倒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沈南音提醒她:“那是我用过的杯子。”
程雪意将杯子放回去,手臂往后一撑,坐姿随意到有些放肆地斜睨他:“大师兄的嘴是什么滋味我都尝过了,还避讳什么杯子呢?”
沈南音起身欲走,程雪意反而不乐意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都到一起了,还要抢同一样东西,一个雅间好像也不是不行。
如此也能随时掌控沈南音的动向,正规途径抢不过,尽快尝试别的法子。
休养了一段时间,暂时压制灵脉这么一时片刻也不是太大问题。
她一把抓住他斗篷一角,使劲一拉,便将他的斗篷拉了下来。
大师兄纤尘不染的锦袍纱衣在雅间不算明亮的烛火中波光粼粼。
“跑什么。”程雪意直接倒在了铺着柔软毯子的雅间地面上,懒洋洋地将他的斗篷团成一团,抱在怀中轻轻嗅了一下。
“菡萏香。”
她意有所指地说完,伸手拨弄腰间银铃。
因为设了法咒,银铃不曾发出响声,但沈南音看到她的动作,还是身子僵硬了一瞬。
“大师兄那么怕我呀?”程雪意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沈南音俯视着躺在他脚边,姿势暧昧到了极点的程雪意。
他当然可以甩下她抬脚就走,她拦不住他。
可是他没有。
至少没有立刻就走。
他半蹲下来,衣袍委地,长发在背后如扇面般展开。
“程师妹。”
沈南音抓住自己的斗篷,看似轻轻一拽,实则用力很大。
“自重。”
他极为认真诚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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