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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匆匆出门,颇有种落荒而逃之感,屋内小吏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谢星阑这才对秦缨道:“跟我来。”
秦缨旁观了半晌,越发觉得谢星阑真是没有丝毫忌讳,她记得原文中这个韩歧尤其阴险毒辣,他今日戳韩歧痛处,是没打算留余地。
进了厅堂左转,沿清凉过道直走,路经的厢房内,也皆是文吏们在忙碌,没多时到了一处厢房前,谢星阑停步推门,从西南角的柜阁中翻出了一本书册来。
谢星阑递给她,“这是《周律》。”
秦缨道了声谢,找了个窗边椅子落座,随意翻看起来。
这是大周刑律详述,秦缨一路翻看下来,虽未出离她对古代律法的设想,但每一细则都令她心底寒意更甚,大周推行笞、杖、徒、流、死五刑,每一刑又分等,若墨儿和环儿本为流刑两千里,罪加一等,则要流放两千五百里。
在这样的世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带着沉重镣铐走两千五百里路,能否活到流放之地都是未知数,而流放之地又多为荒芜贫瘠之地,也只比死刑略好半分。
秦缨全神贯注,足足看了半个多时辰,白鸳和沈珞诧异地看着她,还是头次见她看书看的如此专注,一旁谢星阑靠在窗棂上,也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许久之后,秦缨看谢星阑,“寻常判案后可有赦减刑罚之法?”
谢星阑看着她清幽澄澈的眸子,“除非陛下下令大赦天下,否则少有赦免的,你若想为她们求情,那大可不必,此律从前朝承袭而来,已沿用百多年,何况凭她们的身份,未曾法外施刑已是幸运,无论怎样,流刑难免。”
秦缨明白,这样的世道,这本《周律》并非绝对,对身份低下者,法外施刑、法外造刑都属司空见惯,她长长地呼出口气,将书册还给谢星阑,“我明白,既有罪过,受罚是应该的,不过若是流放,流放去何处可能改变?”
谢星阑道:“那便是大理寺和刑部之事了。”
秦缨点了点头,又去看外头天色,见日头已是西垂便道:“今日多谢你,这案子了了,也算平了我一桩心事,时辰不早,我便不耽误你了。”
谢星阑闻言忙道:“还有卷宗未看。”
秦缨摇头,“不必看了,你适才问的清楚,只要记录的小吏不曾写错,便没有任何差池。”
她说完话抬步便走,谢星阑却骤然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秦缨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从他横着走路开始,秦缨便觉得他古怪,这会儿竟还不许她走?
谢星阑面不改色,“我见你对查案颇有兴致,想起来有几桩悬案尚无解法,你可想去看看?”
秦缨犹豫问:“什么悬案?命案?”
谢星阑点头,“不错,命案。”
秦缨顿时眉头一皱,从前的她将命案必破记在骨子里,如今换了个世道,这本能仍然驱使着她,她深吸口气,“可以瞧瞧。”
谢星阑眉目微松,又转身出门,他带着她回到正厅,沿着过道往右行,途径之地,也同样是些文吏忙碌的小厢房,没多时又到了一处暗室,谢星阑进门开了一处柜阁,对她示意里头的卷宗,“这些多半都是近三年来右金吾卫未破解的悬案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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