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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暄不住点头:“是呀是呀,已经称得上是很好的大王了。”
“哪里?”姬无拂觉得不像好话。
“哪里都是。”
风水轮流转,这回姬无拂想要再问,冼暄却笑着不肯回答了。
即使曾经远在广州经商、远离朝廷是非,冼暄也曾听闻过所谓权贵的声势。太上皇朝一观察使隐瞒灾情至于数万百姓流离,成宗信重的道士贪污数百万之巨,轻易构陷潭州刺史谋反,就连州官也牵涉其中无一幸免……这还仅仅是受到皇帝恩宠的下臣而已,如果秦王愿意,便是杀人取乐,也自有无数陪王伴驾的属官、男侍代为受死。
毕竟哪有母亲愿意承认是自己的孩子会有过错,冤假错案再正常不过了。
就连牵连甚广的鼎都叛乱,冼暄听完也只觉得实在是运道太差,如果不是吴王伤了一只手臂,这一场叛乱和从前那些花哨的构陷毫无区别。只是因为皇帝有所在乎,所以至今仍然是一道不散的乌云。
除了远在怀山州的吴王和近在眼前的秦王,冼暄也稍微了解了一下现任太子与宋王,出于一个商贾真诚的内心评价:没一个好东西。
太子是装模作样的混蛋,宋王是表里如一的混蛋,接触两人之后,冼暄连探究吴王过往的欲望都消散了,能压着两个混蛋十几年的前太子,大概率也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她们都是挑不出毛病的主君,至少能让冼暄对大周的未来升起期待。
最大的相同点是,在秦王眼里,都是好阿姊。
秦王不但不瞎不聋,反而耳目灵敏地过分,但总能对亲长的作为保持一无所知的态度和信任。
想到这点,冼暄感觉中午吃的干粮有点顶胃。
姬无拂迷惑地盯着突然颓唐的冼暄看了半晌,尤其关注她捂着肚子的手:“近来山东士族内有一支……好像是常驻新都的王氏吧,快要全家流放千里了,我们也不必太急着到山东的,你要是身体不适,可以在临近的县城休息几日。”
“谢过大王好意,我这是心病。”冼暄唉唉叹气,“我有句僭越本分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姬无拂狐疑地打量冼暄揉肚子的心病:“讲吧。”
“我刚从新都内出来都不知晓的事,敢问大王是从何得知的消息?”
姬无拂诧异反问:“你不知道吗?我年纪轻很多事总是把不准,所以送往新都的奏疏大都先由长史转交宋王府或东宫过目,阿姊们会替我稍作修改再交还长史,最后才发往中书省。凡是不足之处,阿姊们总会写成书信传至我手中,顺带会给我说一说时事。这几年我文采见长,好像已经不大能挑出错了,时事以外就多了很多奇闻轶事。”
冼暄想起自己亲手交出的那卷绢帛:“就是之前那个?”
姬无拂摆手:“那个是阿娘给的,不一样。王家的消息我是昨晚知晓的,传书拜托三姊照看匠人再周到几分,阿姊清晨给的回信,是个趣闻。”
冼暄有点感兴趣:“能让一家子都流放,犯了什么罪?”
姬无拂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十王宅的一个郡王与王家人约为婚姻,婚后一年就病故了。”
联姻不是新鲜事,但郡王死了——冼暄也是当下才知道。
姬无拂自顾自说:“病死的吧。但宗室人不多,死的又是齐王的爱徒,据说颇为能干、很得圣上重用。只是一个小病而已,实在太可惜了,太医署那头也交代不出个所以然,确实是个小病呀,只能说是看护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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